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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门前种了两棵梧桐树,梧桐树叶慢慢变黄,一部分已经掉下来,临出门前,张惜花拿了扫帚清理落叶,她垂低头专心的看着路面,并没有发现周围的变化。
夏士元已经在何家门口蹲守很久,他看着张惜花从家里走出来抱着木盆去河边洗衣服,也看到她给家里菜地的蔬果浇水,她今早做的琐碎家常他都闷不啃声的瞧着,为了不让对方发现,夏士元一直远远的在一边呆着,秋收尚未完亲缘间互相帮忙的多,所以这个时间来往的邻村人多,村子里有几个陌生人也不大引得起注意。
夏士元默默的跟了一段时间后,依然提不起勇气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张惜花面前。他真的有很多话想与她说,看着她过得那么宁静闲适,夏士元心里忍不住泛酸。这原本该是她与自己的日子……
心中的不甘驱使夏士元最终走到了何家的门口,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终于让张惜花抬起了头来,那一瞬间她不自觉的蹙了下眉头,夏士元眼里的欢乐来不及释放,便很快沉到了心底。
张惜花向四周望了一眼,此时附近都没有人,而家里只有小姑在屋子里,若他又疯魔做点什么唯有快点进到屋子里才会安全罢?张惜花防范着两人间的安全距离,不停的在心里估算跑进大门需要多长时间……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张惜花将扫帚握紧,心里实在是很害怕夏士元真做出什么事儿来,毕竟这儿是自己的婆家,是她要待一辈子的地方,若有点风吹草动,又该影响自己在村里的名声。
半响,夏士元首先耗不住,整个人显得非常失落的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与我说的吗?”
能有什么好说的呢?张惜花并未马上答话,可她那一脸平静无波的表情,却让夏士元明白了个彻底。他忍不住靠近她一步,张惜花如惊弓之鸟般随即也退后了一步。夏士元见此,并不敢逼迫她。
他深深的望着张惜花,沮丧道:“却不想,你如今一句话也不肯与我说了。”停顿一会儿,他接着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母亲做的那事,我心中十分抱歉。我提出要与你成婚,家中父母皆不同意,我性子倔犟,想着只要我一直耗着,一定能耗到他们同意的时候。到时,我定一直待你好。”
夏士元呵呵笑了一声,颇为自嘲道:“是我自作多情,原来我与你之间,从来便是我一个人一头发热而已。我母亲得知你根本瞧不上我,她气愤之下把事情捅得全村子里人都知晓,我一直知道母亲好搬弄是非,在她说出你不知廉耻勾搭我时,我原是想及时帮你澄清,可那会我入了魔障,心中想的是,也许那也不失一个好方法,你名声有损,唯一的出路便是只有嫁给我一途。”
“却不想……”夏士元紧紧的盯着张惜花,以期望能从她的眼里,脸上瞧出一丝丝变化,可令他失望的是,张惜花表情平静的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夏士元彻底凉了心,他苦涩的笑道:“却不想是我失策。我高估了父母对我的纵容,亦高估了你对我的感情。爹娘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我耗着,某一日将我骗去了舅家后,几个舅舅便绑了我,把我关了一个月有余,还私下帮我定了亲。”
夏士元也不管张惜花愿不愿意听,他自说自话道:“好容易解禁家来,却听闻你成了亲,我便焦急的想去找你,却又被母亲锁在了房间里。那日偶尔听闻你与那个人回了家,我逮着机会偷跑出门,撞见你们即将离去。我……我……”
“我真的有恨过你,恼过你……却最恨的是我自己。”最恨自己无能,连喜欢女孩的心也抓不住,其他还有什么好恨呢?夏士元说话时,目光一直舍不得离开她的身。他几近贪婪的瞧着她,最后道:“我……我后天便与阿兰成婚了,只是想在成婚前,再来看你一眼……看你过得好我便放心了……”
夏士元一直很愧疚,张惜花迅速的出嫁,都是被自家逼迫的。也许她嫁的那个人并不会像自己一样珍视她,她可能过得不好……
张惜花叹一口气道:“我过得很好,你也见到了,便赶紧离开罢。”
“……”夏士元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啥也没说,她脸上送客之意如此明显,再说他已经退缩并选择接受与阿兰成婚后,的确没有一点资格再跟她说什么了。
夏士元一连回了好几次头后,便干脆的往大道上疾走。他怕自己忍不住,一时冲动又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举动。
望着夏士元已经朦胧的身影,张惜花拽着扫帚的手蓦地松懈下来,扫帚掉落在地上,她顾不得去捡,心中不没有表面那样平静。
初时,少年对她有好感,一直献了不少殷勤,口口声声说了很多将来要对自己好的话,作为阳西村出名婚事艰难的大龄姑娘,她内心并不是没有触动过,尽管知道夏汪氏并不喜欢自己,可她那会儿真的有产生过一点儿渴望:也许夏士元真的会力排众议娶了她呢?不管婚后如何,只要能嫁了便好。
可惜后面发生的一些列事情,使得张惜花马上清醒过来,并且始终保持了一分理智,她很明白若真的嫁给了夏士元,自己的生活可能不会好。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般。若知晓靠近对方会给自己带来伤害,趋利避害的本能影响,也会让人不自觉便保持与对方的距离不愿意靠近,她对夏士元就是如此。所以,在他一头热时,她并没有冲动的付出感情,最后失望时,也并没有因对方的情感而失望过。
张惜花在决定付出情感之前,内心早已经思考过安全与否。说她自私也好,怎么样也行,她的确是这样的人。
嫁给何生是一个意外,对她来说也是一个救赎。何家给了张家八两银子的聘礼钱,在十里八乡已经是很高额的数目,这笔银钱很及时的解了张家当时的窘迫之境,婚事又将处在风口浪尖的舆论平息了下来,让张惜花能暂时逃离阳西村得到喘息的机会。再加上嫁入何家后,丈夫与何家人并没有表示对自己的不喜,张惜花当即就明白,她与何生之间,距离贴近她也是很安全的。
所以,她尝试着把自己对感情的渴望展露出来,并不介意让何生感受到。她想也许与丈夫能做到彼此相濡以沫呢?而近段时间的发展,的确让她欣喜。
她喜欢何生,这份喜欢不论起初是建立在多么不堪自私的基础之上,她也不能否认自己喜欢他,想一直对他好。
娘亲时常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土里刨食的庄稼人,懂个什么情和爱,就算要了情和爱有什么用呢?能当饭吃吗?张惜花当时听了后,只是笑了笑,心里并不认同娘的话。既然嫁了人,何不尝试一下让彼此间互生情意呢?
张惜花静默了挺长时间,直到何元元在门口探头问:“嫂子,刚才与谁在说话啊?你不是说要给爹娘哥哥送饭吗?”
张惜花马上露出笑容道:“刚碰到一位旧友。饭食已经装好了罢?我现在就给爹娘他们送去。”
何元元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歇了要一起去的心思。嬉笑道:“我已经装好了,嫂子你走时记得注意点啊。”
张惜花将扫帚放进了院子里,洗了手后便提了篮子出门。饭食因为是三人的分量,所以比较沉,不过她提起来并没费多大劲,走在路上时,也会依照自己的情况停一停。
田埂上的草也不断在枯黄,秋天悄无声息的便来了。路过见到那些种得早的土地上黄豆已经冒出新芽,张惜花的心情慢慢的好转。
走到上炕的家里田地时,何大栓种红薯苗,何曾氏等在他身后,拿着瓜瓢,每当何大栓种完一颗,她就浇一瓢水进去……
见到公公婆婆这种平淡却默契的相处方式,张惜花愈发坚定了自己往后的生活也该是这般模样。
何大栓与何曾氏已经看见儿媳走过来,两个人直接在木桶里洗了手,就向张惜花走近,何曾氏皱眉问:“今天怎么是你过来?元元又去干什么了?”
晓得婆婆的担忧,张惜花抿嘴笑道:“她在家里裁布呢,是我觉得身体无大碍,就替了她过来的。”
何曾氏先是喝了水,听完儿媳的话,又接过张惜花递过去的碗筷,便道:“你自己的身体情况,你自己把握罢。”
“哎,我晓得。”张惜花望了一眼空旷的土地,却没有看见何生的影子,眼里不由露出些失望。
见了儿媳的小眼神,何曾氏漫不经心道:“你留些饼子和汤水给阿生,他去了水潭那处挑水,刚去没多久,要等会儿才过来。”
上炕的水源不少也断了流,要浇水也得走挺远。
张惜花明白后,就给何生打好他的那份,放在令一边。何大栓与何曾氏两个人吃饭很快,吃完又继续走进地里。
张惜花便坐在树荫旁,给红薯腾剪枝,一跟枝条上只留下四五片叶子就行了,种到地里勤快的浇水施肥,很快便可以成活。因出门比较急,家里的红薯藤只剪了一点,其他扯了藤蔓直接到地里。
在张惜花剪了二十几根后,何生就回来了。
张惜花见到丈夫,心里突然很安定,因为夏士元突然跑过来内心无法控制的那点慌乱,也在见到何生的瞬间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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