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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命令发出,刚刚赶来的千余军士同时发出一声大喝,纷纷摆出战斗姿态,瞬间便将那些衙役与城防军震慑住。
“你,你是谁?”李文德壮着胆子质问。
将军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到林如英面前,抱拳行礼:“末将来迟,让夫人受惊了。”
林如英此时正瘫坐在石阶前,精神有些恍惚,看着面前的将军,又看了看那些满身杀意的军士,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你是?”
“末将乃是镇东将军麾下,勇骑校尉王英,奉将军之命,前来保护夫人。”
林如英听到「镇东将军」四个字,顿时明白了过来,心中一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将军。”
“夫人客气了。”王英微微颔首,转过身看向李文德,沉声道,“李县令,你身为朝廷命官,竟带人围攻刺史府属官,该当何罪?”
“我,我这是在查案。”李文德还是这个蹩脚的说辞。
“查案?哼,好一个查案!”王英环视着那一众城防军与地上的数十具尸体,冷声道,“查案查到动用军中将士,查案查到大起刀兵,李县令,你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你,你……”李文德被他那阴冷的目光盯得浑身发毛,不由咽了咽口水。
“李县令,请你往军中走一趟吧。”王英斜睨着他,喝道,“抓起来!”
一众军士齐声应诺,纷纷拔刀挺枪,向着李文德等人围了过去。
“你,你敢!”李文德惊怒交加。
王英根本就懒得再看他,对着一众军士挥挥手:“动手。”
“且慢!”陆续见军士们逼近,连忙挡在李文德身前,“王将军,李县令乃是邺邱城主官,你好像还没有资格抓他吧?”
“你是何人?”王英眼睛微眯,冷冷地盯着陆续。
“城防都尉,陆续。”
“原来是陆都尉。”王英点点头,“你说本将没资格抓他?”
陆续脸色阴沉,不说话,但表情就是在告诉王英,你没资格。
“呵呵,你说得对,本将的确没资格插手地方事务。”王英笑了笑,“那本将可有资格抓你?”
刚刚问出这句话,王英骤然抽出腰间佩刀,顶在陆续胸口之上,“城防军都尉陆续,罔顾军纪,擅动刀兵,奉方将军之令,革职收监。”
陆续心底一沉,这是被摆了一道啊。
镇东将军有督领北豫全军之权,邺邱城防军自然也在他节制之下,如果说他插手县令查案算是越权,可拿下他这个小小的城防都尉,却没人能说什么。
“续儿。”陆元丰一听陆续要被抓,顿时惊慌起来。
“父亲勿忧,孩儿只是在协助李县令办案。”陆续盯着王英,淡淡地说道,“眼下这些战死的官兵足以证明,本都尉并无过错。有城防军在此,林家尚敢如此,若不在,难保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方将军明察秋毫,自会给本都尉一个公正。”
“这些话,还是等你去了营地,再与方将军说吧。”王英挥了挥手,“带走!”
三五个军士齐齐上前,将陆续双手绑住,押着他往城东门而去。
等人走远,王英才又越过李文德和陆元丰,来到那数十名战战兢兢的城防军面前。打量了片刻,沉声说道:“卸甲,交出武器!”
城防军中一片哗然,一个个面露惊慌。
王英再次挥了挥手,带来的军士又快速将这七八十个城防军围住,强行把他们缴了械,扒了甲,一同押往城东军营。
处置了城防军,王英随即对着一名骑马的将领说道:“王平,你现在带人接管城防军务。”
这王平是王英的堂兄弟,在王平军中领一营都尉,听到命令,抱拳遵了声诺,随即分散手下人马,赶往四个城门。
人群迅速散去,紧张的压迫感也随之少了一些,陆元丰心里一横,壮着胆子走到王英面前,张嘴就要质问他凭什么接管城防军务,只是刚一与他对视,就被他那凛冽的杀意吓住,到嘴的话也没敢说出口。
王英对他不屑一顾,将目光重新放在李文德身上:“李县令,你还不走?”
李文德此时哪还有一点县令的威风,官服凌乱不堪,官帽因为被赵远江一剑劈开,头发也散乱着,脸上满是血污,乍一看还以为是逃荒来的。
“本,本官……”他还想在抖抖威风,可在王英这种经历过战场厮杀,体验过九死一生的将领面前,那可怜的、微不足道的、已经被他嚯嚯完的威风,再也抖不起来。
他自知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再待下去恐怕连自己都走不了,咬了咬牙,一甩袖子,与陆元丰一起领着衙役灰溜溜的离开了。
“小人得志,本官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李文德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骂。
他现在算是把林家恨透了,尤其是林如英,一介女流居然敢当众侮辱他,这个仇说什么也得报。
“景修,续儿的都尉之职难道保不住了?”陆元丰走在李文德身边,满脸的担忧。
“不知道啊。”李文德叹了口气,对于陆续这个外甥,他还是很看好的,“没想到方令舟会插手,他大权在握,别说咱们了,只怕黄炳权也没放在眼里。”
陆元丰心里有些着急,这次带人围攻林家,他可是给黄炳权这位刺史送了两千两白银,就是为了让他不要插手。
本想借着调查项小满与西山那十几具尸体的关系一案,趁机铲除了林家,没想到事情没办成,还把陆续搭了进去。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陆元丰问。
李文德道:“先回去,从长计议。”
陆元丰叹了口气,没再多言,垂头丧气地跟着李文德往县府走去。
与此同时,林家大门前,王英正指挥着军士清理那些尸体。
“夫人,您怎么样?”他走到林如英面前,关切地问道。
林如英摇了摇头,目光停留在赵远江的尸体上,脸上露出一丝悲色,“将军来得很及时,若非如此,只怕我林家今日就要遭难了。”
王英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向着来时的方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