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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下方的一之濑都子，缓缓的眨了眨眼，淡漠又平静的视线，与他已经哭到红肿的眼睛对视。
“你知道，以禅院直毘人的性格，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放弃？”一之濑都子想要抽烟，想一想现在的状况，放弃了，“对你来说，没有比生孩子更加可怕的事情了吧？”
她说出“生孩子”这个词的时候，禅院直哉就微不可查的打了个寒噤。
一之濑都子的脸上浮现出果不其然的神色。
“比起你父亲执着于用你来制造下一代，让宗室的人来生，这样的解决方案，难道不是最优解吗？”
“这个任务，现在已经可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望着他的脸，“禅院直毘人也和你说过吧，孩子生下来就记在你的名下，能生下拥有禅院家最想要的术式的孩子，你的地位不是更加稳固了，又为什么要不满呢？”
禅院直哉越听，身体越冷，嘴唇发抖。
“至于骗你。”她冷静的问他，“你问我的，我全都照实回答了，我从来没有隐瞒过你什么吧？”
禅院直哉的脸色全然变了。
他的脸色涨得通红，又骤然变得苍白。
他的眼睛也因为怒火而骤然燃起来，下颚紧绷，睫毛上下的颤抖个不停。
对，一之濑都子从来没有欺骗过他。
她对他的问题有问必回，她从来都没有想隐藏什么--
她甚至没有想过瞒着他，没有想过编个谎言来哄他。
她就坦坦荡荡到这个地步——
哪怕是在他的面前处理着可能影响他一辈子的事情，那个即将记在他的明下，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她也没有丝毫怕的！
一之濑都子什么都不在意。
他再也撑不住了，浑身颤抖，他恨不得跑开，可是双脚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你就什么都不在意吗？都子？”
“我要和别人结婚啊！我父亲让我去相亲啊！”
禅院直哉想要站起身，哭到失去力气的双脚却发软，怎么也撑不起身体。
因为刚才的哭喊，已经全然沙哑的声音，夹杂着哽咽的哭声，直直的上扬，“都子，你根本没有心的吗？”
他这么掏心掏肺的喜欢她啊！放弃了自尊，这么卑微的爱着她啊——
但凡有一点点在意他，她又怎么能保持这么冷静！
“……至于相亲。”一之濑淡然开口，“直哉，你自己不也同意了的吗？”
禅院直哉骤然僵硬。
他凝视着一之濑都子，睁大了眼睛，刚才因为歇斯底里而过呼吸的胸膛，仍旧急促的起伏着，脸色却骤然苍白了，像被按下暂停键了般凝滞着。
一之濑都子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禅院直哉嘴唇颤抖，半晌说不出话，只盯着她。
有一滴眼泪，从他漂亮的狐狸眼中，缓缓地流了出来。
眼泪接二连三，汹涌的往外流淌，禅院直哉旧维持着不动的姿势，眼泪积聚在下巴，摇摇欲坠一番后，又落下，整张脸都被狼狈的哭湿了。
他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与刚才的歇斯底里相比，此刻安静的只有他沉重的呼吸和抑制不住的哽咽。
就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哭一般，他只是惊慌又失神的注视着一之濑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