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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徽庭显然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晏菡,晏菡明显感觉他微微一愣,随即皱眉看向楼下那个已经倒地昏睡过去的男人,脸色非常难看。
当然,晏菡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偷偷看了顾徽庭一眼,这靖远侯平时看起来正经,怎么也会来青楼这种地方?
看来他不近女色也是谣言。
“阿菡,你怎么会来这里?”不等晏菡继续多想,顾徽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晏菡抬起头,她刚刚没听错吧?顾徽庭居然叫她阿菡?
在旁边的胡妈妈顿时明白了,笑道:“原来两位贵人认识啊!那妈妈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两位贵人可以去包间里叙叙旧,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门口的小厮就成。”
说完便识趣下楼了。
胡妈妈下楼的脚步声拉回了晏菡的神智,她对顾徽庭福了福身:“拜见侯爷,我是有事来这边查探。不曾想打扰侯爷了。”
她之前还以为顾徽庭对她有些特殊,看来是自作多情了。而且谁知道大晋战神靖远侯也会逛花楼?
晏菡哪里知道会这么巧,要是早知道就晚一点再来了。
反正依香楼在这里,胡妈妈又跑不了。
晏菡的内心活动,顾徽庭也多多少少能看出来点,他俊毅的眉眼间染上点点无奈,“你这是想到哪儿去了?你是来办事的,本侯也是来办事的,何来的打扰?”
晏菡面色微红,是尴尬红的。
顾徽庭见惯了她波澜不惊的模样,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神态,眸子里就带上了笑意。
“你这次来这里是要查什么事?过来说一说,没准本侯就知道。”
依香楼的二楼到处都是包间,胡妈妈虽然不知道顾徽庭的真实身份,但是顾徽庭出手阔绰。二楼现在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他的包间里有人。
晏菡稍稍犹豫一番,还是跟着顾徽庭进了包间。
画屏等人留在了房外。
进了包间后,顾徽庭不紧不慢的倒茶。晏菡却有些稳不住,率先问道:“侯爷可知道家父家母出海有什么隐情?是不是有人空中作梗,所以让我爹娘兄长出事?”
顾徽庭斟茶的手微微一顿,将晏菡面前的茶杯倒满后,才开口:“知道。”
晏菡双手摸住面前的茶杯,却无心去喝。她现在只想迫切知道真相,“那侯爷可否告知我?我现在已经觉得爹娘出事另有隐情,这件事我必须要查出……”
“阿菡,”没等晏菡把话说完,顾徽庭就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目光定格在晏菡的手上,她左手手指上有一处血迹,是手指划破造成的,“你要知道什么,本侯都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先把你的手处理了。”
晏菡低头一看,此时手指上的伤痕才后知后觉传来痛楚,想必是刚才那个男人对她动手动脚时弄出来的。
这道伤疤并不重要,晏菡摇头道:“一点小伤,我都不觉得疼。侯爷,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顾徽庭见她这么着急,也不再瞒着她,只道:“这次陛下让我来江南督察盐铁司,我在查盐铁司的案子时,无意间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顺着去查,就查出了当时的不对劲之处。”
“船只下海,除了运行和船只本身,最重要的就是掌舵的船夫。这个人必是要经验老道,有过经验的人才知道要怎么航行。但是当时忠义伯出发的时候,江南最厉害的掌舵师父恰好生病,于是用了另一个没怎么听过名气的掌舵师父。”
听到这里,晏菡已经浑身发抖。
怪不得,怪不得爹娘会出事。海上不比河上,若是在海上迷失了方向,岂不是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而且掌舵的师父没有名气,哪里比得上老师傅?这样的掌舵师父没有一分保障!
但是有一事,晏菡尚且不明,“可是我爹向来谨慎,为什么会用那样的掌舵师父?事关那么多条人命,我爹不会轻易答应的。”
忠义伯白手起家创办这么大的家业,为人不谨慎早就被人害了,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顾徽庭盯着晏菡,显然不太愿意提这件事。但看见晏菡神情急切,还是没瞒着她。
“当时经验丰富的掌舵师父刚好出事,名不见经传的掌舵师父,忠义伯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但要是女婿极力推荐的呢?”
此话一出,晏菡眉心一跳,“是陆重锦?”
爹娘就一儿一女,女婿不就是陆重锦吗?说起来当时陆重锦的确在江南守孝,她哥哥还去找过陆重锦,陆重锦剽窃了他哥哥的想法。
顾徽庭目光沉沉,看不出心中具体所想,他将自己手底下的探子打探出的消息全部说了:
“据说当初掌舵师父就是由陆重锦引荐,忠义伯不放心。还特意让掌舵师父试了一下,后来就定下了。现在忠义伯府出事这么久,那掌舵师父也没有再回江南,陆重锦也回了京城,这件事仿佛没有发生过。如果不是在这个青楼里打探到消息,这件事没人知道。”
晏菡眼圈发红,陆重锦果然和爹娘的死有直接关系!她是爹的女儿,陆重锦作为女婿引荐人才,她爹就算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可能不给陆重锦面子。
但是她爹糊涂,她宁愿自己和离终身不嫁,也不愿意爹娘兄长出差错。
晏菡心中又难过又伤心,但还有一点必须要问清楚:“侯爷说是在查自己的事情时查出我爹娘出事的隐情,不知道侯爷到底是在查什么,才会查到这里?”
顾徽庭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晏菡,他的眼神看了过来,看不出喜怒。
晏菡直视顾徽庭,这是一个和陆重锦完全不一样的男人。
他是整个大晋的战神,是大家的保护神,即便现在不在战场上,仅仅是坐在这里,也让人不敢小觑。
迎着顾徽庭的目光,晏菡难以言喻的紧张,等到顾徽庭收回目光的时候,她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没有什么原因。”顾徽庭收回目光,仿佛刚才那样的目光并没有出现:“你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