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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子是行医的外太公手里建的,从同样行医的外公手里传到了妈妈手里。
他非常喜欢这样的老屋,冬暖夏凉,宽敞亮堂,又特别的安静祥和。一个人再怎么有心事,在这样的通透的老宅里坐坐,看看日色,听听雨声,内心就会沉静、清明起来。
他向母亲汇报了工作上的一些事,还有城里的吃穿住行,让母亲放心。
母亲见他不停地打量那个托桃仙人,忽然想到了什么,说了一句:“昨天夜里,那位恩人又来了,还是一个红布袋,里头二十块大洋啊……”
时月点点头,说:“姆妈,别多想。吉人自有天相,好人终会得好报的……他不肯现身,自有原因,我们不强求,随缘好吗?”
临了忽然想起日本人的“落樱”计划,嘴里不由喃喃出声:“金台,金台……”
母亲问:“儿子,你念着金台干什么?”
秦时月愣了一下,问她:“妈也知道金台?”
母亲笑笑说:“你还真在想着金台啊?你这个年龄,想英台才对啦。英台是美女,梁山伯的同窗,他们多般配啊,可惜没能在一起。金台是一位侠客,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大英雄。现在的年轻人不了解,可老辈人哪个不知道金台的?你年少气盛,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想着金台,想跟他一样有出息,也是对的。”
时月说:“英台的事下次再说,儿子还年轻,目前正要学学金台。妈,那您还是给我讲讲金台的事吧。”
于是母亲就讲了金台的故事,从入寺学艺、为父报仇,讲到打遍72座擂台,一拳打死黑风,双掌劈死石猴,再被封为宋代“天朝第一拳师”,得20万赏银,后来不知所终,把个秦时月听得如痴如醉。
他想,金台如此伟大,难怪日本人要打金台著作的主意了。凭他“天朝第一”的武功,一旦有什么著述,那可是无可比拟的稀世珍宝啊。
那金台的遗著为何会在秦梦?难道是金台的墓葬在秦梦?他想到太岁墓和《梁山泊水军阵法》,想到凌晨刚审讯完毕的成怀文,正在追捕当中的“快手”,心中充满了急迫的期待与好奇,也生发出保护国粹的强烈使命感。
母亲说:“按宋朝的讲法,农历二月十二是花朝节,百花的生日。当然,也有一种讲法,说是花朝节就在明天,正月初二。唉,也不知你何时会有个女朋友,要不该送送她花啊草啊布啊之类的,也该带她来这里玩玩——这里可是‘百花谷’哦。唉,我这个年纪,想看看媳妇,也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母亲的一声喟叹,将时月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他想到了周白苏、周紫苏姐妹。想到她们,他倒也没有胡思乱想,只是在他接触的女性当中,唯一可以让他心动的,恐怕也只有她们姐妹俩了。
问题是他现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他的心思,一半在练武上,一半在案子上。
每值空下来,他就站桩,行拳,让身体不断地松松松,在静默中体会气机的发动和运行。
接到破案任务以来,他何曾空过?虽然在他的追踪下,人物在不断浮现,但案件依然扑朔迷离,没有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
不过,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既然已经挑起了这副担子,那就坦然面对吧,几个案子,一个个对付,一个个研究、分析,通过理清线索,来进一步顺藤摸瓜。
案与案、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条分缕析,不要排除各种可能性,也不要主观加以强化与拔高,要以客观、冷静的态度对待每个人、每件事。
想到这里,他对母亲说:“妈,该有的总会有的,何况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只是一个媳妇嘛,不用急。老家人不是常说的吗,一棵树上总有一只鸟来停的。四只脚的蛤蟆难找,两只脚的人还不好找?侬看看好脚好手的正常男人,有几个讨勿起老娘的?眼下时局复杂,我手头也有要紧的工作,空一点再说吧,条件成熟了,我自然会考虑这件事。”
壶溪人的土话中,常将老婆称作“老娘”,把“娶媳妇”称作“讨老娘”。
见母亲神色转悦,他就说要回团部,有个要紧的事在等着他。母亲是个顾大局识大体的人,自然答应他回去,只是再三嘱咐他要注意安全。
明天是百花生日,送花?秦时月心里想着,立时有了主意。
他来到花园,剪了几枝刚开的红梅,用红线缚成一束,再塞进一张宣纸条,上面写了一首咏梅诗:
疏疏山野梅,
寂寂点汝台。
他日不经意,
迎风朵朵开。
书体用的是王铎的行草,墨色厚重,笔划屈曲遒劲,与梅树的瘦硬盘曲十分吻合。
梅是师父的最爱,也是师姐、师妹喜欢的。一花可让一家人喜欢,实乃一件殊胜妙事。
时月捧了梅枝,再从家里翻出两瓶存放多年的四川宜宾产的“泸州老窖”,乘渡船到对江,上窄流老街找到程饱,给他一块银元,嘱他将花和酒送去屏峰园,交给周家爷孙,然后原船返还百花谷,告别母亲回秦梦。
对于秦时月母子大年初一叙话,旧檀有《春节》诗为记:
除夕归故里,
母子语依依。
不想英台事,
金台已令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