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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初升,沐浴在晨光的驿馆后花园花娇叶绿,景色宜人,练完功的赵不凡独自坐在凉亭里沏茶静心,哪知头道茶都没有洗净,女伴男装的折月芝便忧心忡忡地走来。
“不凡弟弟!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
“昨晚确实没心情,但此刻想通了。”赵不凡小心翼翼地晃动着紫砂壶。“我师傅很喜欢茶道,他说喝茶能够静心凝神,我小时候不懂,觉得他有病,如今倒觉得茶是一门深奥的学问,芝芝姐,想不想尝尝我沏的茶?”
“时迁在外面奔波,设法为你夺回圣旨,你倒是好,半点都不忧心。”折月芝秀眉紧蹙。
“忧心有什么用?”
看着从壶嘴里涌出的茶水,赵不凡的神色越发淡然镇定。
“圣旨不可能再追回来,着急已经没有意义,正好静下心来想想怎么向朝廷交差。”
“为什么追不回来?”折月芝疑惑地坐到石凳,她受到赵不凡影响,明显已经平静许多。
“综合目前的信息,足以确定于家庄是某一个势力的据点,于庄主会买走圣旨,说明他知道我的身份,试图利用圣旨来对付我,不然圣旨对他而言就是废布,甚至无端犯下大罪,而能够通过圣旨对付我的只有朝臣,不管于庄主是什么身份,自然与朝堂上那些想杀我的人有关,得到圣旨的他即便没有立刻毁掉,也必然早早送往京城。”
折月芝的愁容更浓了:“既然如此,我们理当赶紧去京城,另想办法应对,留在这里做什么?”
赵不凡端起闻香杯轻轻闻了一下,不疾不徐地说:“他们把我逼到绝境,岂能善罢甘休,不管据点是谁的,必须给他拔了,纵然是死也要先拉他们垫背,不然他们更得意,而且我们必须弄清楚圣旨在谁手里,找到真正的敌人。”
折月芝想了想:“我们总该做些什么吧?”
“人家时迁做得非常好,为什么要乱插手,弄巧成拙怎么办?”
“这……说得也是。”
赵不凡和折月芝安静饮茶的时候,于家庄门外则是热闹得犹如集市,待到正午时分,一群外地人悄悄来到了于家庄,他们三三两两的分头观察环境,行事神神秘秘,正是王庆和李助这伙强寇。
李助在前夜被吓退之后,便赶去与王庆等人汇合,他们分散在三条不同的官道寻找赵不凡,因而花费了不少时间才得以聚拢,今晨得知赵不凡在于家庄坐客,便又赶紧追来打探。
游荡在于家庄外面的时迁很快就发现了这伙强寇,他虽然认不得王庆,但见过金剑先生李助,而且他散播消息的主要原因本就是要把这伙强寇引来,当下便故意接近他们,彷如偶遇般惊道:“咦?这不是李先生么?”
李助略为打量,认出了时迁是早前被赵不凡捉住的窃贼,他担心自己身份暴露,双眼立时就泛起寒光:“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迁善于察言观色,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彷如未觉,反而重重叹口气,佯装恨意十足地说:“还不是因为那狗官赵不凡……小弟劫些不义之财,本是想当作盘缠去找一个山头投靠,哪想会被他捉住,前夜李先生走后,他就把我绑了,意欲押送到官府,幸好我擅长开锁解绳,半途以排解为借口解开了绳子跑脱,不然此刻怕是已经被关在大牢里打得皮开肉绽。”
李助的神色松缓不少:“看不出来你还有些本事。”
时迁腆着脸笑说:“小弟虽然武功不好,不善打斗,但飞檐走壁不在话下,这方圆几县就没人不知道我鼓上蚤时迁的名号,只可惜一直没有门路,无有容身之地。”
静静旁听的王庆对时迁很感兴趣,突然伸手拍在他的肩膀:“若你愿意落草,不如到淮西跟我,今后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定然逍遥自在。”
“淮西?”时迁装出惊讶的样子。“你们可认识淮西好汉王庆哥哥?”
王庆瞬时大笑不止。
站在他右后方的阔脸大汉笑着接话:“你面前的人不就是房山好汉王庆么?”
时迁“蹬蹬”连退两步,仿似彻底被惊住,待咽口唾沫,他突然抱拳拜说:“小弟时迁今日能见识到哥哥的虎威,实是三生之幸,恳请哥哥收留。”
心情大好的王庆立时就笑着挥手:“你心思机灵,口齿灵活,今后便跟在我身边坐一把交椅。”
精明的李助看到时迁处处透着江湖气,也察觉不到破绽,当即便笑着对王庆拱手:“恭喜寨主又收得一个小兄弟,时迁定是收集情报的好手。”
王庆笑着点点头,随即又指向身旁的阔脸大汉:“时迁兄弟,这位是杜壆,目前在山寨坐第三把交椅,武功冠绝淮西,比起人们盛传的纪山五虎还要更胜一筹。”
时迁慌忙躬身抱拳:“小弟见过杜壆哥哥。”
“诶!不用多礼,今后都是兄弟!”真性情的杜壆甚是爽快,直接就给了时迁一个熊抱。
几人随后又聊了些闲话,待时机成熟,时迁便犹如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询问:“前夜李先生意欲铲除赵不凡那个狗官,却因对方人多势众而被迫暂避其锋,莫非哥哥此行就是来报仇?”
“正是!”王庆凝重道。
“那哥哥可要赶紧下手,不然赵不凡那个狗官就要走了。”
“走?”李助眉头微皱。
时迁神秘兮兮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哥哥有所不知,赵不凡那个狗官就在于家庄里,前夜他抓住我时,我曾探听到口风,知道他原本打算今日起行,但我逃走之后泄露了他的行踪,导致百姓争相过来看他,他便没能走成,据说是要在明日凌晨偷偷上路。”
“你怎么知道他是明日凌晨偷偷上路?”李助追问。
时迁自得地拍拍胸脯:“哥哥也不想想我是什么人……于家庄里有一个庄丁是我的赌友,早前亲口对我说的。”
“于家庄的实力如何?”王庆皱眉询问。
“本是普通的庄子,也就有些武艺寻常的庄丁,哥哥若想瓮中捉鳖,小弟愿意率先潜进庄子探听情报……不瞒几位哥哥,早前我摸进去拿过些金银,很熟悉于家庄,而且于庄主不爱置办多余的产业,里边藏着很多金银。”
王庆的眼睛瞬时泛起亮光。
“你确定?”
“小弟绝无虚言。”
王庆回头看向李助:“先生认为如何?”
李助犹豫片刻,点头说:“若赵不凡再度潜走,追起来确实颇为费力,于家庄远离市镇,正好深夜杀进去速战速决,理当不会引来大批官兵,顺道还能把于家庄的金银劫走。”
“好!就这么办!”
王庆迅速做出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