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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一闭一睁,俨然是另一个世界。第一个入眼的是一双和自己同时睁开的眼睛,那双眼睛晶莹透亮,幽深清冷,煞是好看。只是眼神里的陌生和鄙视让单千语有一瞬间心痛的错觉。
毕竟上一秒面前的还是真爱自己的男人,这一秒就换了不认识貌似还讨厌自己的人,挫败感顿生是很容易理解的吧。她很快把这种不舒服归因于落差心理。
单千语蓦然发现自己和陌生男子如同她和沈熹年死前最后的姿势躺在一张床上,空气旖旎暧昧混杂了血气,明显刚刚他们之间发生了不可描述的过程。
他们所处的房间古色古香,空间很大,除了方正的黄花梨大床,还有一张长几,几上放着冒烟的香炉,看来是房间的熏香;纸糊的镂空雕花窗桕下放着一套豪华梳妆台凳,上面摆了一个像白雪公主里魔镜的大铜镜,鳞次栉比的首饰被收拾得很整洁,但数量实在是多;隔壁是五门紫檀大衣柜,地上铺着巨型的织锦地垫。被幔帐遮住了部分视线,看不见再旁边的事物,但可知中间有个隔断,将整个房间分为两半,一半入门处缓冲地段,另一半是真正的睡房。
屋内陈设用暖色调,精致奢华,弥漫着大小姐的贵气,一看便知是女子的闺房。只是初来乍到的单千语不知道这次自己是什么身份,不好妄下判断。
初步观察,这是古代,哲学统一天下、人均寿命极其短暂的地方。古时候的人特别容易死,为名节而死、为尊严而死、为知己者而死,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死,比如发高烧烧死……
单千语感到很放心,又快要死了。和沈熹年待太久了,一下子转换略微有些不适应,但她很快便把过去放下,聚焦眼前。
陌生男子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来,锦被滑落,看似瘦削的身骨却有着满分的肌肉,单千语强迫自己的目光离开被遮住一丁点儿的六块腹肌。她往上打量,这个好看得过分的男人肤白似雪,气质像加了几层柔光滤镜,带着山泉的味道。
“你看够了吗?不知羞。”男人的面冷,声音冷,估计心更冷。
他一开口单千语对他没有任何好感,即便看在他长得优秀的份上,单千语也没有好脾气,皮笑肉不笑道:“如何,莫非多看一眼,剜汝一肉?”被人看还能少一块肉啊?
“单千语!”他突然面色可疑的潮红,语气不善,“你下药无非就是想生米煮成熟饭,逼本王娶你。你莫不是以为已经稳操胜券?”
“我下药?催情药?”单千语瞪大了双眼,大脑高速运转起来——这个讨厌的人是个王(王国的王或者王爷),因为春药和她苟合,而她明显不是什么政要的女儿,不然一场互惠互利的政治联姻只需要他和她父亲谈妥,所以他现在不想负责任。
不想负责就别负责了呗,她只想死,对世俗的男女关系没有半点兴趣。
男子冷哼了一声:“不然本王何以沦落到要你!本王心有所属,今晨父皇也给本王选定了王妃,不日将大婚。你做再多不过是枉费心机!”
“原来如此。”单千语凑近他,用挑衅的口吻,欠揍的眼神,“依我看,指婚的对象恐怕并非你的心上人吧?”
“你还知道什么?”他不自觉紧张起来,目光不小心瞟到单千语褪去被褥遮盖的清清白白的绝妙,上面还留有纷乱的吻痕、指痕和掌印,可他对刚刚发生的事全无记忆。他吞了吞口水,刚想叫她自重……
单千语干脆地贴上他的身躯,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樱桃小嘴在他耳边轻轻说:“反正你都睡不到自己心爱的人,睡谁不是睡?不如我们再来一遍?”
“再、再来一、一遍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期待是他心中所想,却又害怕单千语是那个意思,想推开她,可身体的渴望却阻止了他这么做。
单千语没有回答,直接对着他的m字唇亲了上去,动情地热吻,像能一直吻到天荒地老那样。她柔滑的手在他身上肆意游走,每经一处便点火一处,叫他像个饥民般欲罢不能。
很奇怪,明明初次见面,单千语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信任感,对他的敏感处了如指掌,就像过去曾经无数次同房似的。
在男女之事上,单千语从来都简单到令人苦恼,她不过是不甘被随意扣下“迷操男人”的帽子。也许真的是“她”做的,但也是在单千语来之前做的,要她背这个黑锅,就必须来场真的!
撩拨得过火,圣人都难忍,正值青春热血的男子立即反客为主将单千语翻过来压在身下,他也奇怪自己的熟稔,在单千语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如同经过无数次彩排,可实际上这还是他的初次!
难道虽然药物作用使他丧失了一小段具体记忆,但身体却帮他记住了?这个念头闪过,男子便不再深思,单千语已经令他无法思考。
躺在身下的单千语在他眼里犹如一株正在绽放的热烈的红扶桑花,娇艳却柔弱,鲜红的一片血还在旁边,他知道洁净的她把自己给了他,心中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窃喜。
他情不自禁地猛烈地畅快,沉浸在单千语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的呲哇浪叫里。
此时门外突然有人声,问也不问撞门而入,呼啦啦的一大群人走到睡房门口看到男子的姿势已经转向他们的脸,个个惊呼。不用想也知道是“捉奸队”来了。
被男子的身影挡住了视线,她看不见来人,单千语腹诽了一句无趣,打算就此作罢,虽没有完全尽兴,但也不负这个男人给她的恶名了。出人意料的是男子竟没有停下,反而对他们吼了一声:“出去!”
那些人噤若寒蝉,无敢不从,纷纷退了出去关了门。他见人都散了,然后继续在单千语身上驰骋,单千语知道一大帮人在门外候着看笑话,本想憋着不出声,但着实忍不住。男子发现了她的意图,于是帮她,用嘴给她堵上,吻了个昏天黑地。
最后完事的时候,单千语已经脱力得昏昏沉沉。男子拉过锦被把她盖上,兀自穿戴整齐开门出去,又不由分说地把门带上,不允许任何人进去叫她。
迷迷糊糊的单千语接收到了一条新脑电波,是这个世界的剧本,神奇的是比以往的缩水很多,只有一段话:
单千语成为百里墨的贵妃,却只是他为心上人避妒树立的挡箭牌,从一开始便下了无解的慢性毒药,最终单千语毒发身亡。
百里墨……如不出意外就是刚刚那名男子。他自称王,那么应该是个即将篡位的王爷。肯定由于这次事件他不得不娶自己作妾,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很快便发现了她的利用价值,登基之后故意做出盛宠她的模样,将所有的妒火集中在她身上,以保护他真正喜欢的人。
高阶生物太低估她的能力了,给她一句话已经足够她推演出整个剧本情节。这次的死简直太简单了,只需要静静等待。
但她单千语可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倘若就这样等死,岂不让五维生物看到了他们所希望的剧情?不!不能让他们如愿!
单千语嘿嘿一笑,她决定死于其它死法。
她要死,但绝不能是中毒死。其实不难,古代死个人能有多大点事儿,更何况是皇帝身边的人,只要她到了后宫,想死还不是家常便饭?
可惜,虽然是宫斗戏码,身为大反派的她还是只能由男主赐死。也就是说,她必须踩到男主底线,男主才会等不及她毒发,要亲自赐死她。
那得犯多大的罪?
晚上单千语才出门到饭厅和家人吃晚餐,聪明伶俐的她在一顿饭之后便摸清了这个人设的情况以及事情的来龙去脉。
单家老爷是鸿胪寺寺卿,官位正四品,不低,但做王爷的亲家确实有点高攀。这个鸿胪寺主要是招待外宾的,她老爹这个工作大致相当于外交部发言人。
单千语是嫡二女,她上头有一个嫡长子哥哥,下头有一个庶子弟弟、一个嫡子弟弟和三个庶出的妹妹。燕朝嫡庶长幼等级森严,嫡有嫡的阳关道,庶有庶的独木桥,所以单千语在单家的位份是和哥哥弟弟是一样的,比庶出的弟弟还高一截,更别提庶出的妹妹。
单寺卿大人不是很满意现在的官阶,想再往上走走,打礼部的主意,毕竟三省六部才是重头,他现在在五寺里。
曾经有大师给单千语算卦说她日后是一飞冲天的贵人,因此,她老爹老娘就想到了让她嫁进皇族。
前不久太子死了,堕马而亡,一种非常不荣耀的死法,把皇帝气得发抖,一个从上学堂开始就上马背的太子居然能从马上摔下来把自己摔死也是够倒霉的。
连发丧也不太理直气壮,太子少保立马被发配,可见皇上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