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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儿,你平常都学什么?”百里墨从堆积如山的卷宗里抬起头,像是顶着两只蚊香眼,他一眼就看见正面趴着画画的单千语。他见她画技奇巧,不似任何一种传统画法,倒像极了近来接触的西洋玩意儿。
单千语歪着脑袋:“自然是学了一身伺候夫君的好本领,这其中有一项是‘马杀鸡’,夫君可要一试?”
“哦?”百里墨一听来了精神,“如何得试?”
单千语哪会按摩,就是找借口在百里墨背后狂扁了他一顿,竟把他揍出个通体舒畅来,真是怪事!
初登太子之位,杂事繁多,多得就像夏季的星空,百里墨除了上朝所有时间都待在书房,还搬来了一张床榻,困了便直接躺下。他没有传唤旁人,倒把单千语安排在书房里陪着,不知为何,他就喜欢有她在身边,无论她在做什么。
饮食起居自然都交给单千语处理,他累了便抱着单千语沉沉睡去,甚至连歪心思都没力气动。
每日清晨都是单千语将他叫醒,果然为他“做鸡”。百里墨起初还会赖床,但单千语总有办法磨得他腾身而起,后来他学乖了,一叫便起,乖乖地“上班去”。忙得心力交瘁的时候让她给自己来一个“马杀鸡”,原地满血,百里墨在心底把单千语疼了千万遍,拿私库给她月俸加到超过了太子妃标准。
子书氏常在路上堵他,和他说些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不上心。平时她来书房找他,他便以政务为由赶她走。蛇蝎心肠的女人,成了他的嫡妻,百里墨心里烦躁,看着她眼里有火。
偏她还不识抬举,见面不成便天天送东西来,又是情诗又是绣品。他的地位尚未稳固,哪来的空闲儿女情长,命人退还回去,他懒得看。
新储君自然需要新的“三孤”——少师、少傅、少保。曾经的少傅流云溪他很欣赏,打算沿用,而少师他打算请他从前的老师重新出山,这需要他亲自登门,而少保,目前还没有合适人选。
这日,当他从老师家里回来,看见单千语在咕咚咕咚地喝糖水,好像极好吃的样子。亏他老师留饭他推辞,赶回来和她吃饭,她竟然趁他不在偷偷开吃,百里墨生气了。
“什么美味?不知道给为夫留一点?”吃得那样干净,亏我还饿着肚子!百里墨嘴都瘪了。
单千语没皮没脸地嘿嘿一笑:“哪里好吃了,这东西彻彻底底地酸不溜秋,简直就是一盅陈醋。”
“你莫是骗本太子,一丁点儿酸你都吃不得,这一滴不剩的怎么可能是醋?”他还记得上回她哄骗他吃酸梅的经历,就因为她不能吃酸,硬是逼着他代她吃了母后命人送来的酸梅!
“这是太子妃送来的糖水,说是盛满了对太子爷的情意,我就是要把这盅酸水都喝了,然后再给你去炖新的,我做的!”单千语把下巴一翘,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生动又可爱,百里墨忍不住伸手拦着不让她走,抢过她手里的托盘随手一扔,便把炖盅摔了个稀巴烂。
百里墨用力一扯,不仅把单千语扯到了他怀里,还扯开了单千语的衣带,她奋力挣扎,可是挣着挣着就到了床榻上,又是一袭好春光。
步入正轨之后,百里墨更忙了,皇上似乎有意锻炼他,加重了他的工作量,如今他连做“马杀鸡”的时间也抽不出来。
“殿下,何不如用关键字来提高工作效率?不然每日睡两个时辰,铁打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个消耗呀!”单千语实在看不过去,只好提议道。
“快说说。”
“我观这些册子也不是句句话都关键,每次大臣们写一本折子总是煞费苦心,遣词造句,修辞美化,表心意占的篇幅便去了三分之一,完全没必要逐字逐句地看。打个比方,我先看一遍,用朱笔标示关键字眼,比如赣州、天灾、需救济两万灾民等等,有特殊情况再加一个纸条批示,比如新知县对当地情况不甚了解云云。然后殿下便能一目十行,获知主旨大意,便可批复。”
百里墨大赞:“爱妃聪慧过人,果然好办法。”
很快单千语便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原本没想过百里墨会真的让她帮他提取奏章关键词,难道他没听说过“牝鸡司晨”吗?难道他不怕她干预政事吗?
是了,她中了慢性毒药,根本活不久,现在重用她又有什么关系,就像表面盛宠她一样,都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
她原来还想打听百里墨真正的心上人,可她没有。反正只要百里墨一登基,立马封谁为妃就知道了。她能得到荣华富贵和恩宠,而他真正的心上人能得到他静心守护一生。孰优孰劣?
照着单千语的说法,当晚的效率果然提高不少,进度像是按了三倍速,百里墨高兴地松了一口气,抱着单千语沉沉睡去。不同的是,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单千语身中奇毒,药神亲传弟子李恄也束手无策,他想救她,寻遍天下名医圣手,无一能解。同时她生无可恋,只想撒手人寰。
醒来百里墨发现自己流了两行清泪,那种惊恐惧怕的心悸还在萦绕,月光透过窗撒在单千语的侧脸,他看着怀里安安静静的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
他不自觉地抚上她面光的脸蛋,低低地说:“为什么我总有种即将要失去你的感觉,单千语,永远留在我身边吧,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白天,单千语被传召进了皇后的宫殿,这是她第二次见孙皇后。奇怪的是皇后只召见她,没有召太子妃。
孙皇后领着她逛了一会儿御花园,命人剪下一株海棠送给单千语。
“你把本宫的皇儿照顾得很好。听说他的饮食起居都是你一手操持,本宫见皇儿脸色红润,气息稳健,知道你费心了。”
单千语摸不透皇后的意图,只规规矩矩地答道:“妾身份内之事,娘娘的褒奖令妾惶恐。”
“你是个聪明人,本宫相信你一点就通。自古帝王多薄情,他今日眼里全是你,明日倒未必,能护你一时却不可能护你一世。女儿家后宅才是你的归宿,要和姊妹们和睦,懂得谦让,将来有了后嗣,才真正有立足之地。你看皇贵妃多风光,飞扬跋扈,嬉笑怒骂全凭心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但后宫之主始终轮不到她,便是这个道理。”
“妾明了,皇后娘娘一番好意,推心置腹,为妾着想,妾感念至深。然人各有志,妾无需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人生有限,只争朝夕。情深有尽时,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又如何?何必苦求归宿,不如潇洒人世,哪管命丧黄泉,死于谁手。”
单千语听出了孙皇后的意思,就是叫她把百里墨让给子书天瑜,才能在深宫安稳度日。
她本无意于百里墨,人家是男主,而她不是女主,人家有心上人,她思念沈熹年。但若论让,她绝不让!莫说子书天瑜肯定不是女主,得到出让的感情怎么可能是真感情,子书氏不过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罢了!
孙皇后可能也被百里墨骗了,单千语想道,百里墨对她千恩万宠,未必眼里有她,只不过是一种迷惑伎俩,利用她来掩饰他真正的目标。他必然不会护她一世,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应该连一时也不愿护她……
子嗣,可笑,百里墨给她下了天下奇毒,命不久矣,何论子嗣?
好在她也不希求这些虚的名分,任她们各得其所,风光无限,单千语只想得到一种别样的死法。她想过谋反,但不想牵连无辜的单家,虽然他们个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她或许不能选择死法,不能选择死因,可她能选择死的时间,这是她唯一的尊严和自由。
孙皇后见单千语不领情,可惜道:“朽木不可雕也!也罢,你且去吧,将来可休怪本宫没提醒你,君王心,深不可测。”
“妾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太子的心从来都不属于妾,可也不曾属于太子妃。妾素有自知之明,可太子妃不见得有,娘娘何不提点提点她?”
“你……”皇后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竟是知道……”
回到东宫的单千语和子书天瑜打了个照面,仍然“姐姐妹妹”的客套应酬,可子书天瑜知道当初是单千语阴了她,单千语根本没喝那杯酒,那杯酒下的是普通迷药,根本不是春药!
子书天瑜不傻,下春药动静太大,被人查出来,就算单千语毁了,她自己也得栽个大跟头。
以为单千语涉世未深低估了她,单千语一闹,大家都以为她给夫君未进门的妾下春药,这下把她好不容易经营多年的人设撕碎个彻底。
坊间盛传她“毒妇”和“妒妇”的名号,联想原先靖王府现在东宫有二三十号群臣进献给百里墨的美人没一个晋了位份,全都原封不动,人人都以为是子书太子妃从中作梗,天知道是因为百里墨忙得脚不沾地,她也不得多见,只有那可恨的单千语终日陪伴。
而单千语也知道子书天瑜知道自己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