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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你把我保护得像我二级残废似的,会不会有些过火?外面给你的压力很大吧?听说,包括我爹、我哥和我弟。要你一个人承受这些,一定很辛苦。每次太后传唤都被你驳回,你们母子的关系本来就一般,现在更是僵得像咸鱼一样。”
百里墨笑了笑:“随他们,他们除了说之外还能干什么?我乃一国之君,每日勤勤恳恳地处理军政大事,国家也被我治理得国泰民安,他们还能造反不成?你听说过哪个帝王是因为太爱老婆而被推翻的吗?”
“老婆?”单千语吃了一惊,不知道古人百里墨是从哪里学到的词汇,而且子书天瑜才是皇后,法理上才是百里墨的正妻,单千语以贵妃之位虽入玉牒,但只是女官身份。
“嗯,这是我对你的爱称,不喜欢吗?”
过去单千语脑海里曾多次闪过疑惑,这回她终于抓住了,并且终于知道是什么了:百里墨的言行举止和从前有些微差别,现在的他不像本身生活在燕朝,倒像是经历了和她相同的时代。他会不会是穿越来的?
又或者是——
他会不会是过去她认识的人?
“千语,相信我,把一切交给我,我来处理,无需在意任何人的言论,对我造成不了压力。或许,我们该生个孩子,堵住悠悠众口,然后我把子书氏废了,册封你为皇后,后宫也遣散。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四口或者五口,幸福快乐地生活,你说好不好?”
“当然好,这样的生活也太完美了。墨啊,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百里墨给了单千语一记“摸头杀”:“小傻子,这叫喜欢吗?这仅仅是喜欢吗?是爱啊,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你。”
“从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可能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吧。”
单千语嘴撅得老高:“胡说,我们第一面那么不愉快,不清不白的纠葛,我记得清清楚楚,你的眼里根本没有爱,你鄙视我讨厌我。”
“你再想想……”
“启禀皇上,太后懿旨……”突然百里墨身边的总管太监带进来一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说道。
百里墨不耐地摆手:“不去不去,你去回了母后:贵妃身体抱恙,不适宜动身只可静养。”
“回皇上,太后宣的并非贵妃娘娘,而是陛下。”小太监谨慎地回答。
单千语和百里墨默契地对视一眼,紧张戒备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单千语表示理解:“皇上去看看太后吧,毕竟她是皇上的母亲,想念儿子,人之常情,莫因我产生太大间隙。”
“嗯,”百里墨拍了拍她的小手,“你乖乖待在未央殿,朕去去就回。”
百里墨离开后,单千语按时喝了药,其实她现在身材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了,但落下了体质弱的病根,动不动就发烧感冒,还需长时间调养。
她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安,果不其然马上就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武器碰撞声,外面在打斗!房里的宫女们惊慌失措,打眼偷瞧着院里的情况,还真是,太傅流云溪带着大队人马和未央殿守卫厮杀。
大家都明白,这是冲着单千语来的。宫女们七手八脚地扶单千语起来推搡着把她藏起来,但单千语阻止了她们,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太后调虎离山,流云溪有备而来,意在取她性命,如果她消失了,整个未央殿的人都得死。
算了,她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这个事她比较熟悉。单千语推开婢女,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出声让众人停止斗殴,未央殿的守卫寡不敌众,再战下去就要守不住了。
“流云溪,抓我一人回去交差足矣。”
“允。”
流云溪等人押解着单千语到太后所在的永寿宫的地牢,单千语知道百里墨一定被控制起来了,弱水三千他只取她这瓢已使他失去臣子之心,众叛亲离。
“对不起……”流云溪低声对她说。
这一刻她知道流云溪此举不为了大义,不为了太后,甚至不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凤楚祎。
今日计划受益人是凤楚祎,太后为了扳倒她单千语,用了最看不上眼的那个人。
单千语看了看流云溪,摇摇头:“她很幸运。”天生女主,可能无论作为配角反派的自己占用了男主多少,笑到最后的始终是女主吧。
单千语还说:“但我祝你找到真正专属的幸福。”
流云溪颇为讶异地看她。
单千语是好意,她想,或许之后凤楚祎会成为皇后,或许百里墨会忘了自己爱上凤楚祎,而流云溪一直以骑士的身份默默守护凤楚祎,守护男女主的爱情,那么他的人生呢?
万恶的高阶生物从来只关心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其他人仿佛只是为了主角而生的奴隶,他们众星捧月地围着男女主,莫名其妙地喜爱着男女主,令人唏嘘地活到大结局。
男女主的结局是注定的,注定幸福快乐;大反派的结局是注定的,注定死,注定追悔莫及。
谁真正在意男配何去何从,有时为了圆满的结局硬是和女配凑成一对,也不管他们之间合不合适或有没有爱情。
“死到临头,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背后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是孙太后。
满头珠钗身着正装华服的太后缓步走来,单千语回过头,向她行了礼。爱上百里墨之前孙太后于她毫无干系,爱上百里墨之后孙太后就是她婆婆,哪怕人家怀着恶意。
“贵妃此刻才学会示弱,晚了。”太后轻蔑地睥睨,招呼下人把单千语绑着架起来,同时她略微奇怪道,“不是说这个贱人被猪妖附了身?哀家怎么看不出她与从前的分别?哪个狗胆子谎报欺瞒?”
单千语抢先解释:“前段时间因为体虚进补确实硕大如球,后日日锻炼便瘦下来了。”
“你难道觉得示个好,哀家会放了你?劝你别做梦了!”
单千语笑着摇摇头:“太后多虑了,我没有那么想,我知道即将命丧此地,只是不知为何要多此一举,直接让太傅一刀毙命岂不干脆?”
“呵呵呵呵,”圣昭皇太后仿佛听见一个好笑的笑话,“想死得干脆?没那么容易!贱人,你迷惑君心,恃宠而骄,天生不祥,害得我皇儿后宫几近绝种,哀家绝不轻饶了你,哀家要替天行道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好吧。”单千语淡淡地说了一句。
“嗯?”孙太后措不及防,单千语的神情语气完全不怕一样,她哪里知道噬魂子的毒发比酷刑更加痛苦百倍。
“来人,把烧红的烙铁印在她脸上,哀家要毁了这狐媚子最大的资本!”
“太后!”这时流云溪出言,“贵妃娘娘不曾害人,这样的惩罚有失公道。不如尽快赐她一杯鸩毒便罢……”
“不曾害人?太傅难道不曾睁眼么?你瞧瞧皇帝还是从前的皇帝吗?哀家从小严格教导皇儿,礼义廉耻,他从未逾矩。自从有了单千语这个祸害精,皇儿彻彻底底变了,失礼而不知耻,失志而不自省!”
虽见孙太后气得发抖,流云溪却并未让步:“皇上只是至情至圣,不曾动摇国本,假设他们只是平常夫妻,便是伉俪情深的一段佳话。”
“可他偏偏是皇上!”流云溪的地位重要,太后也不想和他发生正面冲突,“今日之事有劳太傅相助,不如太傅先回府歇息,剩下的哀家自会处理妥当。”
流云溪这下左右为难,他也不愿和太后产生分歧。
“流云溪,”单千语决定安抚他的正义感,反正她都要死了,毁不毁容有什么重要的呢,“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太后要的不就是这张脸嘛,我不要脸很久了,拿去。”
太后被单千语的无畏气得表情狰狞:“倒不知单贵妃如斯硬气,来,上烙铁!”
火烧铁在橙黄色的火焰里发出“滋滋”的声音,就像油在锅上跳舞的声音,滚烫的温度隔远也能感受到,仿佛撬开了地幔去掀地心。黑得可怖的烙铁是一个箭矢的形状,拿起来还冒着烟,像极了烧烤不慎把肉烧焦了,味道不臭。
单千语不知这块铁是横着烙自己的脸,还是竖着刺穿自己的颊骨。
被刺穿脑袋而死应该是极痛苦的吧。但可能痛苦较短并未进入酷刑的清单。依孙太后对她的恨之入骨,肯定为她准备了最残忍的酷刑,这种开胃菜只是小意思,或者等待她的是变成“人彘”。
当强烈的灼烧感从她左脸开始蔓延,单千语还是忍不住“啊”地尖叫了起来,疼痛占据了全部的思考,身体自动出现对死亡本能的恐惧。然而无人知道单千语的内心如死水波澜不惊,静待这一世的终结。
这时有个小宫婢急急忙忙慌不择路地跑了进来,单千语认得是凤楚祎身边的人。小女孩哭泣着对太后耳语了几句,太后倒吸一口凉气脚步不稳,在太监的搀扶下风驰离去,就连对单千语的后续处理也忘了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