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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妍的哥哥,也就是羊七的大舅哥,叫易转运,是鄂省省党部的一名专员。你说这省党部的专员是实职吧,他手下无兵无将,只有几个办事员,你说他虚职吧,你大到一个将军的授衔,小到一个士兵的入党申请都要通过这个部门,所以易转运认识各种衙门的很多人,路子比较野,当时羊七要回小镇当这个守备团的团长都是他大舅哥给打通的关节办理的。要不然这校尉级别的人如过江之鲫,怎么可能轮到你羊七来当这个团长?哦,就因为你是本镇人,就该你来当吗?这个不是理由。这地方守备团的长官是个肥缺,你想一千多人的吃喝拉撒的费用都是你说了算,只要你稍微手紧一紧,每月几千个大洋不就到手了吗?所以现在就是有人给个虚职的旅长和师长换,羊七都不会愿意。
羊七不满的对小妍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当这个守备团的团长,花了多少钱?虽然是你哥帮我打通的关系,但各种关系是要上下打点的啊,你现在又让我回去,我那花的钱都还没挣回来,就这样白白的扔掉了?再说调回汉口,不又要花一笔钱吗?不行,本钱都没捞回来我不能回去”
“羊七,你已不是我当年认识的羊七了,当年的你是个多么正直热血的青年,现在的你掉到钱眼里了,当年你入党的时候对着党旗宣誓时的誓言你忘了?你入党是为了什么?包括我哥现在也堕落了,你们这样下去迟早会亡党亡国的”
“我入党是为了当官,当官是为了捞钱,等我把钱捞够了,亡党亡国和我有何关系?只要不亡我就行了”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老百姓迟早要吃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的”
“枪杆子都在我们手中,老百姓能耐我何?这小镇的鸟铳我马上会没收掉,过几天我也许连菜刀都会用铁链子给他们锁起来,对于不听话的刁民我会立马把他们抓起来,等我钱捞足了,我们全家就移民到香港去,包括我们家的兄弟姐妹都去。小妍,这当官的有几个把这个国家当成自己的国家?有几个没有把自己的家属移民到海外的?想开点,这老百姓就是一头头猪,猪的作用就是杀了吃肉,这国民党也不会长久的坐江山的,一个朝代更替另一个朝代,一个政党更替另一个政党是历史的必然规律,除非象美国那样民主的国家,但我们能做得到吗?”
我想起来我读小学的时候,这班干部有班长、副班长、课代表、小组长,他们在班里都属于权利阶层,你稍犯点小错,他们就可以任意呵斥你,作业交晚了点或写的不好,他们就可以直接把本子扔到你脸色,如果你稍有对抗,他们就直接报告给老师,你将会受到更严厉的处罚。
特别是管辖我的小组长,因为我跟她对抗过几次,就死盯着我不放,后来我为了缓和和干部的关系,我就三不三的隔几天送她一根棒棒糖和橡皮擦、作业本之类的,到了该轮到她做清洁卫生时,她的活我主动给她全包了,在灰尘扑扑中我挥动着扫帚,大汗如雨,她站在教室门口,嘴里含着我行贿给她的棒棒糖,挥手赶着灰尘,捏着鼻子含糊不清的喊道“羊子,你这里没扫干净,重新再来扫扫,哎,你再把黑板擦擦,我先走了,明早我再来检查,扫不干净你知道是什么后果的?”
我当时就记恨上她了,曾经发过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只要有机会让我逮着你,我一定要咬你一口。
若干年后我们偶遇了,她那年也正好离异了,我当年也是光棍一条,两个寂寞的灵魂和孤独的肉体碰到一块儿,我找个机会把她给办了,后来没有任何理由的离开了她,你们可能说我是个小人,也许是吧,我这人好记仇,我要为我当年的那几颗棒棒糖和橡皮擦报仇。
所以我小时候读书时,扒心扒肺的想当班干部,哪怕是个小组长也行,但当时当干部的只有两种人啊,一种是学习成绩出类拔萃的,还有一种是父母当官的,我的学习成绩平平,父母也是单位的普通职工,班长暗示我的劳动干得不错,换届时可以推荐我当个劳动委员,我说劳动委员没有什么权啊?他说你知道个屁啊?劳动委员权利才大呢,这班里的同学每天都会轮流做清洁卫生,每一个人都会轮到,不懂的做人的你教他怎么做人,你可以说他扫的不干净,让他再重扫,多让他扫几次他就在该怎么知道做人了。班长话锋一转,说我推荐你做劳动委员,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人吧?我点头哈腰:“小的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
后来每到星期六和星期天,我作业都先不做,借口去亲戚家串门,在别人家墙角旮旯里搜寻牙膏皮、乌龟壳,甚至有一次把我姨妈家的半只牙膏都挤出在地上,把牙膏皮拿走了。经过我半年来向组织靠拢的决心和要求进步的行为,终于感动了班长,后来换届的时候,我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劳动委员,再后来,我也不出所料的腐败了,糖果不断,橡皮擦和作业本再也没花钱买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