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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过去是研究农学的，这个苹果是她改良的品种。”她捧着捧了一份打印好的文稿，一边看一遍扬眉，“试试看。”
“……是。”
他有些无措地捧着那瓣淡黄的果肉，咬下一口清甜，于是触须尖端舒服得发出颤栗，以至于好几只没忍住扭捏着挪到她身边，小心又期待地卷起她的衣角。
“别闹了，等我把份论文看完。”
“唧……”
触手们失落地散在她旁边等待。
乔知遥看的时候紧缩眉头，拿铅笔在上面画下一个又一个圈，到最后，整个论文几乎全是一片印子。
论文来自于她的好学生，几乎整段垮掉，一个极其简单的道理非要兜三层圈子，母语版本都狗屁不通，更别提译版。
改到最后，屋外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暗下了，她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地拿起手机给孙越飞打电话，大概响了五十秒几乎要挂机的时候，对方才迷迷瞪瞪接了电话。
“哪位啊，大晚上的都两点了。”
“孙越飞，你到底在写什么东西？你审查过自己的数据和论文吗？开头第一句话还保留‘当然，您要的引入部分如下’，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拿ai生成的开头吗？”
“乔…乔老师？”那边的人似乎从床上弹射起步，声音里的含糊都瞬间消失：“您，您不是离职了吗？”
“哦？”乔知遥冷笑一声，“我离职和你论文与垃圾堆大差不离有什么联系？”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孙越飞隔着手机抓了抓头发，“我觉得我写得还是挺好的？”
“来吧，告诉我，哪里好？”
“……呃，修辞很好？”
乔知遥都气笑了：“需要纠正的地方我给你发过去了，找时间修完了给我。”
孙越飞摸不着头脑：“可是你都不在所里了，我拿给谁呀？”
乔知遥敲了敲手里的圆珠笔：“两个选择，所里应该会给你重新分配老师，到时候我会和对方做好沟通。”
“不是吧……”这才是真正的整段垮掉，隔着屏幕乔知遥都能感觉到他躺在床上一脸失魂的样子，“第二个呢？”
“来我的研究所继续当我的助理学生，月薪我给你开现在的两倍，入职那天把修改后的文稿给我。”
“啊？”
一个天堂一个地狱。
要知道先不论两倍的月薪和老师就是领导带来的福利，乔知遥本身是范城花大价钱聘请的天才，光是她的老师齐老先生的名头，以及在她研究所挂名的齐老，说出去他就是老先生的嫡系学孙。
被天大馅饼砸晕，他迷迷瞪瞪冒出一句：“尊嘟假嘟。”
乔知遥皱一下眉：“需要考虑的话过几天再给我答复。”
“不，不，不！不需要。”孙越飞听起来像是现在想飞过来，一气呵成不带停顿，“我选第二个这就开电脑改论文不睡觉了谢谢乔老师我爱死你了老师再见老师晚安！”
电话被人飞速地挂掉，留下维持拿电话的乔知遥：“……”
还有散在旁边无精打采的触手，以及快把唇角抿成一条线的阿诺。
对于一个千年不和正常人类社会沟通的老怪物，现代人类社会浮夸的交流方式还是太超前了。
“他，喜欢您吗？”
？
“不，这不是一个喜欢。”乔知遥一脸的冷漠，“如果他喜欢我，我会把他的头拧下来。”
触手们似乎精神了一点，她抱起先前最喜欢黏在她身边的那一根，毫无诚意地道歉。
“抱歉，有点晚了。”
她挠了挠手里尖端的牙齿，听它发出呜呜叽叽的声音，缠得自己更紧实了一点，连主体也迟钝地移开脸，大有各种意义上的“没眼看了”。
她哼笑了一声，终于有点后直觉的疲惫：“睡觉。”
“嗯。”
他想说他在一楼待着就好，可是却被她拉住了衣服，半推半就地拖到了二楼的主卧，有些茫然，唇边浮出一点窘迫的拒绝之色，却怎样都说不出口，只好顿顿地：“不…不可。”
“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向来直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扬眉：“就在这里睡吧。免得早上起来我还要开门。”看到一个精神状态异常的疯子。
他试探着挪出脚步，一点一点靠在床塌边缘：“我可以睡在…地板上。”
他好像还是顾及什么。
看他磨磨蹭蹭的样子，乔知遥蹙眉，“要么躺在上面，要么现在就出去。我很困。”
啊。
立即抱着触手尾巴缩在了床角里呢。
看起来有点委屈，可是触手却一张一合，开花的样子暴露了主体实际的情绪。
有点好笑，于是她笑了一下，躺进枕头里盖上被子。
早上的乔知遥是被痒醒的，腰间不知觉间又被大大小小的触须虚虚绕了起来，鼻尖若有若无有一点痒意。
她睁眼。
“……”
自愈能力强大是一件好事。
但有的时候，它会用在不太对劲的地方。
乔知遥面无表情地挑起一夜之间，一绺重新恢复成之前长度的，尾部些微翘起的头发。
很好，昨天设计师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