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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戴琳琅簪花的花胜冠,一身红艳的礼服,他不知道那些服侍穿衣戴帽的婆子丫鬟往他身上套了些什么东西,走一步叮当响半天。赵月辰看不清,也不想看清。
按婚俗,新郎官接新妇之前要“高座”——在中堂的木榻上面再摞一把椅子,把位置抬高,赵月辰就坐在这把椅子上。
在中堂外,使女小厮流水一样往来,向他报告外面迎亲的流程走到了哪一步。小厮禀报:“新妇在门前下轿了,阴阳生起咒祈祷,撒谷豆钱果。”
报:“小孩子正争抢捡地上的谷豆呢!除邪吉利,保佑平安!”
又报:“新妇踩青布过门!”
再报:“姆妈正引她跨过马鞍、骞草堆、秤杆,就要进新房了!”
按照事先司仪彩排过的流程,新娘入室“坐虚帐”之后等待新郎从“高座”上下来进新房接她,之后二人同去家庙拜谒先祖,再行夫妻对拜之礼,再入新房“撒帐”、“合髻”、“饮交杯酒”等等,之后才算入洞房,种种仪式繁琐,就时为了把能讨的彩头都讨尽,喜上添喜,为之“囍”。
这会儿,媒人和丈母娘应该到中堂请新郎官下座,让他去新房接新妇。报事的小厮丫鬟一时间统统散了,中堂里倏然静下来。
赵月辰端坐闭目养神,三年前巽哥儿走的时候也是寒冬腊月的时节,现在想来,当年种种好似像是一场没有赌注的赌局,一个少年时的玩笑。
没有谁一直是少年,三年前一同吃喝的钱衙内入朝拜了官,孙家被贬,孙衙内随兄嫂流放出京,李家小爷带船队下江南做生意。
唯独赵月辰因为眼疾,得以留在家中做个清闲的阔少,每逢场合,他只管吃席陪坐,适时敬二三盏酒,说几句漂亮话便可以了。
等不到媒人合丈母前来,新郎官不可以下座,赵月辰睁开半瞎的眼睛张望,发现中堂里竟然空无一人,门前的彩缎在溜进门缝的微弱风中飘摆。
赵月辰起身下了高座,推门向外,院中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廊檐下的红菱无风自动,一呼一吸间静得怕人,只有赵月辰喜服上的琳琅饰物泠泠作响。
“倒是奇怪……”赵月辰摸索向新房的方向找去,却发现宅中的房间都是房门紧闭。
天色已经暗下来,挑出的灯笼和灯台里雕花的鸳鸯喜烛火苗随他走进的脚步飘忽,彩绘镂雕的门扇上映出幢幢人影,却都是他一人的影子。
那融化的红烛顺烛身淌下,犹如泣血。
后院新房里有光,窗户纸上笼着一层茸茸的光影,不甚明亮,但很温暖。红喜字的剪纸窗花被照应出油面纸特有的鲜亮。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赵月辰扶着廊下的柱子,跌跌撞撞走近房门,脚步凝住了——就算瞎,他也能看出新房里并没有人进出,房门怎会自己开启?
房中地上暖炉升烟,袅袅腾起椒兰香气,桌上准备着“撒帐”闹洞房用的花果、彩娟和铜钱,夫妻“合髻”用的发梳和五色缎子也在匣子中备好了。
两只小巧的描金白瓷酒盅被彩结绑在一起,等待新人用它们共饮交杯酒。
再往房间深处,一面红花梨木雕的落地花罩两端系着锦缎红帐,红帐上双面苏绣,一面比翼鸟,一面连理枝。
帐后红纱垂地,虚虚掩映着婚床,那床沿上坐着新娘子,头顶花冠,帷幔的红纱遮在她脸前,看不见容貌,单看身形脸型的剪影,料想是一位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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