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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被修士们争取到的有利优势又被吸血鬼们夺走了,这次吸血鬼们甚至不再遮掩,在略微饱足之后,就在众目睽睽下之下将那些还在呻吟哭叫的人变成了怪物——他们吝啬的只给一滴血或是两滴血,这些血一进到人类的嘴里,或是伤口里,那个人就立即猛烈地抽搐起来,眼睛难看地往上翻,翻到几乎看不见黑色的眼珠为止,广场上不比甬道,这里到处都点燃着火把,所以他们的皮肤上长出黑毛,脊背佝偻,手指甲与脚指甲都伸长到凸出袖子和鞋面等等一系列诡异而又可怕的变化,让人们看的一清二楚,他们的脸也在催化下变了样子,嘴唇向前伸出,鼻子皱缩,看上去竟然很像是老鼠或是蝙蝠。
他们一能站起来,就转身扑向那些惊魂未定的前同类,这次的人类还算聪明地没有将甬道堵得严严实实,所以还是有一部分惊恐万分的人冲了出去,跳入护城河,或是跑上临时搭建的木桥,后面的教士和叛军的首领一看到这个情况,就知道他们的谋划很有可能失败了——信仰是把双刃剑,在人们坚信城堡中有可以治愈疾病的圣物时,他们会不顾生死地攻打城堡,但当他们发现自己必须在黑死病与黑暗生物导致的死亡或是堕落中选择的时候,他们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瘟疫,毕竟教士老爷们说了,那些死于黑暗生物或是堕落的人是永远无法升上天堂的,除非他们能够购买上一份昂贵到他们根本不敢去想象价钱的赎罪劵。
但说真的,这里能够买得起赎罪劵的人,不是都离开了,就是都在奥尔良公爵身边,这些平民百姓,能够获得叛军提供的一捧豆汤(之所以说是一捧,是因为他们之中的一些人根本没有如木碗一类的餐具)就足够心满意足了,许多人甚至身无寸缕。他们畏惧死亡,但更畏惧下地狱,永生永世地受苦,所以他们不顾督战士兵的刀剑,箭矢与枪弹,继续向着城堡外跑去的时候,叛军的军队反而因此遭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一些士兵居然也在跟着这些人跑,叛军的首领与罗马教会的使者气恼地诅咒了一声,大声呼喊着,要求他们的军官将士兵重新募集与聚拢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被他们认为弹尽粮绝的城堡城墙上又出现了成百上千的士兵,他们用小型投石机向着敌人的阵营投去一个个只有婴儿脑袋大的陶罐,因为陶罐小,所有能够投掷到很远的地方——陶罐一落地就碎了,里面流出了气味刺激的油腻液体,叛军首领还在迷惑,教会的使者就不由得面色大变,“快走!”
他的话还未落地,一支火箭就呼啸而来,四处洒落的油料立刻就着了!
熊熊大火犹如赤色的高墙那样瞬间耸立而起,不但将叛军的军队分割开了,还将他们包围在了一个个小地狱里,凡是沾染着那种黑色液体的地方,哪怕是岩石和沙土都在燃烧,人更是不必多说,而着了火的人和马匹必然会因为寻求一线生机而狂乱地到处奔跑,而他们身上的火就像是瘟疫那样传播到了四面八方。
“冷静!”叛军首领大喊到:“他们不会有太多火油!”
人类早在古希腊时期就开始利用地下自然形成的黑油,国王之前一直让学士们研究的,可以用在战船上的“希腊火”就是这种东西,但在法国境内与法国掌控的地区,地下油脂的产量并不高,但在洛林有着丰富的煤炭储存,煤焦油又是染料、药剂以及其他一些引用必须的原料,所以它的萃取工作一直就没有停止过,所以即便在这个时代,煤焦油的提炼无法形成工厂化的生产,但巫师们带来的这些煤焦油也足够让奥尔良公爵制造出一场浩劫了——只是叛军首领和国王大概都没料到,公爵竟然会忍耐到现在才使用它们,叛军首领没说错,黑油不多,但他们的阵营一乱,绍母贝格将军的军队就出击了。
原先绍母贝格将军不愿意与叛军正面对敌,是因为叛军前是数之不尽的黑死病人,从国王的学士那里得知,瘟疫的传播方式多数就是从呼出的气体、伤口或是唾液里传播的,而在战场上,无论是哪一种都很难避免——但现在,被叛军招募而来的黑死病人反而成为了面对他们的刀锋,在失去秩序的时候,他们的士兵一样遭受着黑死病的威胁,而这些民众却是脊背对着王军的,王军的士兵们戴着昂贵的手套,脸上罩着柔软的丝绸,手中握着火枪,这些都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他们踏着火焰,踏着尸体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这场战斗持续到了天色将央,到了最后,双方都精疲力竭,刺目的阳光照在他们脸上的时候,每个人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这一下一些人就不由得想要坐下或是躺下,但他们立刻被警惕顽强的同伴抓住或是提醒——地上的尸体并不全都是士兵们的,更多的还是那些黑死病人,或是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携带着瘟疫的人——可以说,现在任何一方只要有援军,哪怕只有一百人,都能够取得胜利。
所以当一支军队伴随着号角声逐渐出现在顶端的时候,他们都期待地望了过去,而后,叛军的首领面如死灰,因为他看见了皇室蓝的颜色。
那是国王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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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在王太后与奥尔良工具夫人急切的注视下拆开了信件,按照国王的意思,奥尔良公爵应该早日从黑死病蔓延的洛林和阿尔萨斯离开,但让国王又是欣慰又是担忧的是,公爵坚持留在了南锡,他,绍母贝格将军以及国王的援军,以及那些投靠在他麾下的洛林领主一起,试图在混乱中重新建立起属于法兰西的秩序——国王完全懂得弟弟的意思,因为当初他重建巴黎是也是这么做的,虽然暴乱和瘟疫都会造成大量的死亡,令得社会动荡,政权不稳,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如巴黎,如洛林,如阿尔萨斯,这些并不完全服从国王的地方,混乱反而是国王或是公爵掌握绝对统治权的最佳时机。
那些曾经公开或是暗地里反对国王的人,若是在平时,若是死到了连一个可以继承领地以及爵位的后嗣也没有的地步,一定会引起怀疑,甚至一些诸侯会因此质问他们的主人,但暴乱就意味着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而瘟疫甚至曾经差点毁灭了一整个佛罗伦萨,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一样可以在洛林或是阿尔萨斯重演。
那些围攻福勒维尔城堡的人在吸血鬼与王军的合力绞杀下,幸存的人并不多,而那个罗马教会的使者,一个红衣主教,甚至没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被绍母贝格将军一刀斩首,他的存在就会是个麻烦,至少,他带来的问题会比收益多——他和其他籍籍无名之辈一起被浇上了黑油烧掉,这些都是将军亲自监督着的,担保没有哪个士兵能够借着搬运尸体的机会留下主教的衣服或是珠宝。
王太后与奥尔良公爵夫人当然不赞成奥尔良公爵继续留在洛林,只是公爵在信中表露的态度十分鲜明,坚决,她们去向国王恳求,国王也只能保证说,他会尽快送去更多的药物和医生,好将不幸的几率降到最低,他当然也愿意让弟弟早日回到巴黎,但奥尔良公爵单独写给国王的信中,堪称怒火如沸——对那些叛逆,对罗马教会,对那些恶毒的流民,他不愿意灰溜溜地逃回巴黎,他要用他的手段将洛林与阿尔萨斯彻底地收回到法国人的手里。
“既然如此,”路易在回信中这样说道:“我赋予你在洛林与阿尔萨斯的最大权利。”
不久之后,从王太后,到奥尔良公爵,到拉瓦利埃尔夫人,到柯尔贝尔,到达达尼昂伯爵……甚至还有国王的美发师和花边供应商都被络绎不绝的访客所骚扰——因为奥尔良公爵在洛林与阿尔萨斯做出了就连魔鬼也要畏惧的暴行,是,洛林与阿尔萨斯现在被黑死病的阴影整个儿地覆盖着,而那些诸侯,领主与爵爷也未必都愿意臣服在金百合花的旗帜之下,教会的力量更是在各处蠢蠢欲动。
在这种时候,奥尔良公爵有“圣物”的传闻还是如同炭堆里的火星那样,时时死灰复燃,而奥尔良公爵甚至没有耗费一丝一毫的心力在这上面,似乎并不认为福勒维尔城堡的事情会再次重演,但就在那些心怀叵测的小人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傲慢但愚蠢的敌人时,公爵动了。
他现在手中约有五千人的新军,以及附庸们的八千人,总计一万三千人的军力,即便要展开一场国王对国王的战斗也足够了,但他似乎并不在乎获得所谓的胜利,而是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将他们平铺式地推出去——他们先是从南锡往凡尔登,然后从凡尔登往图尔,才从图尔往阿尔萨斯……一路上,他不见任何人,无论对方有着多么崇高的地位,或是多么显赫的出身,或是有着多么大的声望,因为“没有人能够与国王的弟弟相比。”他这么说,然后下命令,让士兵们驱赶他们所见到的任何人——村庄、城镇、城堡甚至修道院,教堂无一例外,如果有人坚持不走,他的士兵们就纵火,将建筑和里面的人一起烧死。
这种行为,简直比得上曾经的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但那位被人们穿凿附会成吸血鬼亲王的人类,也不过在他从战场回到领地的几百里路上以木桩刑法处死了上千名土耳其俘虏罢了,但奥尔良公爵的行为已经造成了不亚于黑死病的死亡人数,不要说罗马教会如何“震惊”,就连一些有慈悲之心的学士或是领主也会劝说他停止这种可怕的行为,甚至有人声称公爵已经被魔鬼附身。
但他们也只敢说说而已,就像是曾经的弗拉德三世,在他死去之前,人们都说他是个“仁慈的好人”,而公爵这样做也有着他冠冕堂皇的理由——现在已经证明,大火确实是对付黑死病最好的办法,火焰会烧掉瘟疫的种子,他和他的军队至今安然无恙,没有出现病症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在洛林与阿尔萨斯的人们对他恨的咬牙切齿的时候,从凡尔登-图尔一线往后的法国人却将这位公爵奉上了半个圣人的位置,因为他们畏惧的黑死病在公爵如此做后,就如火中冰霜那样消融得无影无踪了。
另外,奥尔良公爵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他没有肆意屠杀,只强迫着洛林与阿尔萨斯的人们逃离和搬迁,至于他们去什么地方,只要不是法国境内,他都不在乎,但只要看看地图,就知道,洛林与阿尔萨斯距离最近的地方就是荷兰(尼德兰),神圣罗马帝国,瑞士与撒丁王国,毫无疑问,这几个国家也不会允许可能带着瘟疫种子的流民进入国内,于是一场接着一场的屠杀开始了,有趣的是,到了这个时候,奥尔良公爵的恶毒名声反而消沉了下去,不再那么响亮了。
在第二年的春季,奥尔良公爵才率领着国王的军队,回到了巴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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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这个消息,英格兰的国王查理二世就笑了起来,他自从加冕之后,就因为解除了许多克伦威尔的禁令,允许人们饮酒、跳舞和赌博,自己也喜欢举行各种宴会与舞会,或是带着臣子们去狩猎,所以被民众们称之为欢乐王,但这个笑容让任何人来看,他们都绝对说不出“欢乐”这个单词来。
他的侍从都低着头,不敢去看他们的国王,掩藏在查理二世欢乐表皮下的是一张狰狞的脸,比起路易十四,他只是一个傀儡,诸侯的,长老的,大臣的,而现在罗马教会居然也敢来威胁他了——罗马教会自从被亨利八世驱赶出英国之后,已经丧失了这个巨大教区的掌控权近百年,而现在,查理二世与议会之间的裂隙似乎也让这群苍蝇嗅到了腥味,他们嗡嗡地围拢过来,试图从这具伤口遍布的躯体上吸吮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