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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周安看他发愣，出声道。
“哎，哎，往日常听人提起大将军，都说是有十几人高，百来人壮，今日得见，虽不至此，但也似谪仙下凡，武曲转世，老夫一时也愣住了，请大将军恕罪。”陈五四站在原地，夸赞道。
“你这老汉倒是有点见识，我跟你说啊，我们大将军虽没你说的那么高那么壮，但上了战场，以一抵万那是不在话下。”百里轵乐呵呵的附和道。
周安倒没什么心思听别人拍马屁，战事在前，正事要紧，于是他直接了当地问道：“老丈，不知你找我是有何事？”
陈五四吞吞吐吐了半天，方才低着头挤出了一句：“大将军，我想跟您借点粮。”
周安和韩松一呆，不由地望向百里轵，百里轵收到了二人的眼神，连忙摆手道：“将军，我和骁武营的将士没有在城里抢掠，吃的都是自己带的粮草。”
见自己的话被周安误解了，陈五四赶忙又跪下解释道：“大将军，百里将军没有抢我们的粮食，是我自己没粮了，想着大将军仁慈，便厚着脸皮前来相借。”
这话又是让周安一怔，素来只有军队扫荡所占之地收集粮草，哪有被占之地的百姓来向军队借粮的，陈五四的话着实让人惊讶。但他既然有这个胆量来借，周安也不是小气之人，遂道：“你要借多少？”
“我，我想借1000石。”陈五四硬着头皮回道，说完，头极为恭敬地贴在地上。
“1000石？足够一万人吃三天了，你确定不是在讲笑话吗？”韩松冷冷地说道。
“大将军，阳城还有口气的就剩万来人了，求大将军救救他们吧，求大将军大发慈悲，救救阳城的百姓吧。”陈五四突然磕头如捣蒜，额头很快破皮流血，而他的面上也是涕泗横流，血泪沾上了他花白的须发，端是让人不忍。
周安三人陷入了沉默，阳城据说可是有三万之众的，现在竟然只有万来人了，这世道，着实残酷了些。
陈五四的磕头声一直没停，他像个疯子一样，让“咣咣咣”的声音在县衙里回荡，过了许久，周安的声音传来：“别磕了，我借你了。”
“将军？”“将军？”韩松和百里轵不敢置信的看向周安，同时惊出声道。
五十年前，桓国被三蛮破京之时，天下足足有人口九千万，可到了今日，桓卫梁三国加起来人口也不足一千五百万，战火和焦土之下，人命这东西，真就一文不值。阳城里那一万像乞丐一般的梁人，在韩松和百里轵看来，在天下人看来，值1000石粮食吗？当然不值！
周安抬手阻止了韩松和百里轵将要出口的话，然后朝激动地磕的更用力的陈五四说道：“你将阳城还能喘气的都聚集到菜市口去，明早我亲自到那发粮。”
“是，是，草民这就去，这就去，谢谢大将军，谢谢大将军。”陈五四一阵慌乱地站了起来，口齿不清，泪眼模糊，一边鞠躬，一边回话，尔后踉踉跄跄的跑开了。
他哭着的，又似是笑着的。
“将军，我现在去让将士们凑一下粮食，然后搬到菜市口去。”陈五四走后，韩松见周安沉默不语，开口道。他不明白，也不理解周安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大将军既然已经决定了，自是有他的道理，无需多问，执行即好。
“将军，我们骁武营还有五天的粮草，也可以凑一凑。”百里轵也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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