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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若是传入她阿娘的耳里,还不知如何说道她呢。
“便你府里缺人,也自有管事的操办,哪需你亲自买卖?”
白念记起祁荀棱角分明的脸,她抬首,发髻上珠玉清响,嘴角笑意渐浓:“他生得好看。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人。”
闻言,沈语安止住步子,她敛起平日里嬉皮笑脸的作风,抓着白念的手臂,正儿八经地开口问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虽说西梁民风开放,可女子买男倌为夫却是前所未有之事。
白念讶然地侧过身子,瞧见沈语安严肃的神情,险些被她逗笑:“你怎么想的?我怎会平白无故地喜欢一陌生男子?”
“那你为何要替他赎身?”
“眼缘吧。他生得俊朗孤傲,折在庆春院未免有些可惜。左右府里缺少人手,我且将他赎出来,往后如何,便瞧他自己的造化了。”
沈语安仍有些疑心,可瞧见白念坦言直爽的模样,便知她当真没甚么男女心思。若有,依照话本子的说法,眼前的人儿应当娇羞怯生才是。
默了半晌,沈语安憋出几个字:“你嫌钱多?”
白念愣了一下,白家是舶商,又正值西梁倡行航海商贸的良机,她的爹爹白行水是海舶纲首,致力于远洋航行,采买收罗了好些稀有物件儿,这些物件儿经市舶司抽解、博买,余下商物皆在民间自主流通。
白行水常年采卖舶来品,舶来品稀罕,惯能以高价出售,如此一来,他每岁虽走几趟海运,赚得的银钱却能花上好几载。
除却航运外,多得银钱并未闲置,反而置办了好几处庄子,庄子盈利所获的银钱优厚,如此相加,白家的家境确然殷实。
白念眨了眨眼,精巧的脸上陷下两个甜甜的梨涡:“就还行啦。”
沈语安惯是受不住她甜糯糯的笑意,冷哼一声后到底还是替她瞒下了赎买男倌的事。
二人沿着七弯街,回了各自的府邸。白家府邸占地颇广,因白行水常年奔走在外,故而偌大的府邸并未如世家大族那般热闹紧簇。
回到白府,白念依照惯例向柳氏问安。
柳氏坐于绣花矮凳上,轻抿了口茶水,举手投足间都刻意照着世家贵族的礼节行事。见白念进屋,她端茶的手一顿,面上虽有不悦,很快便随着茶盏藏匿于宽大的衣袖之下。
白念察觉到柳氏神情不欢,她提着裙摆绕至她的身后,一双柔荑似的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肩头:“阿娘,我回来了。”
柳氏搁置下茶盏,并未多说甚么。
白念垂了垂眸子,心里划过一丝落寞。白家唯有她一个孩子,阖府上下自是巴结着讨好她。白行水常年在外,回永宁时,没少给她捎稀奇的物件儿,二人虽极少碰面,白念却能清清楚楚地感知阿爹对她的疼爱。
唯有她的阿娘柳氏,平日里待她尚且不错,便是犯了事也不会过多苛责,可不知怎地,二人分明是浓于水的血缘亲脉,白念总觉得柳氏与她稍显生疏。
“阿娘可是怨我回来晚了?”
柳氏转过身子,一手覆在白念的腕上,她沉默了半晌,最终开口道:“往后不要四处乱跑,若教临街的人瞧去,难免多嘴。”
白念有些不明所以,怎好端端地扯到临街各家人头上?她心虚地抿了抿嘴,还以为柳氏发觉自己去了庆春院,这才多说了几句。
她正要开口解释,柳氏却先她一步提醒道:“白日里有媒妁前来说亲,你也恰巧到了婚嫁的年纪,这几日我且相看着,若有好的,便定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