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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能沾水了吗?”沈书把两人的外袍里衣找出来,各自叠得整齐分开放,听见纪逐鸢在身后回答。
“已经结痂了,不泡太久就行。”纪逐鸢接过衣服,“一起洗。”
沈书“啊”了一声,脸颊微微发红,正嘟囔为什么要一起,纪逐鸢停步在他的面前,烛光照出他冷硬的下颌线条。沈书心中一动,以为纪逐鸢要干什么,纪逐鸢却转身走了。
“省得让周戌五烧两次水,省点柴。”
沈书哦了一声,抱着衣服换上木屐,拖拖拉拉地在走廊上踩出嘎达嘎达的响声,这响声沿着走廊一直响到角房里。
周戌五的水还没烧好,纪逐鸢在里头摆弄那只大木桶,放了个小木凳在桶内。沈书想起来回房一趟,取来纪逐鸢的药膏,趁着洗澡,给纪逐鸢上了药。也不知是不是沈书的错觉,他总觉得纪逐鸢走路姿势有些别扭,估摸着水缸太重,那一下纪逐鸢还是拉到了哪儿的筋,偏偏不承认。
不承认就不承认吧。沈书心想,等纪逐鸢再趴到榻上时,沈书借口今日累得慌了,给纪逐鸢按了一会腰。
“你这手,回头好好学学,也算一技之长。”纪逐鸢被沈书按得昏头昏脑,想睡觉。
等沈书按完以后,纪逐鸢趴着就已经睡着了。沈书赤着的一只脚从榻边滑下去,跨过纪逐鸢的腿,下地去找水洗手。
洗完手回来,沈书两条腿已经沉得有点提不起来,这一夜太累了,沈书左手揉右手臂,不住打哈欠,眼角挂着困出来的泪意。
“沈书。”
听见是康里布达的声音,沈书回过头去,见到康里布达刚洗完澡,白雾一般的热气环绕在他身边。
“旺古达呢?安顿好了?”沈书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张大嘴打了个哈欠。
“睡下了,我看他太累,就不叫他洗澡了。”
“嗯。”沈书搭了一下康里布达的肩膀,“你也先去睡,有什么明天再说。”
“沈书,你明天问一问朱文忠,滁州府里余下的守军什么时候向和州进发。”
沈书眉头一皱,吸了两下鼻子:“左右是这几日里,只要和州攻下来,立刻就出发。”
“镇守贺州的元将也先帖木儿不会是朱元璋的对手,郭公派出了三万余人,胜利是迟早的事。但滁州府现在只有五千人,不要说元军攻过来,这城里要是乱起来,恐怕镇不住。”康里布达吁出一口白气,不展愁眉,“上次平金坊追过来,我警告过他们,那时我便言明,再怎么样我和也图娜是父亲的儿子。当时带头的胡人也被震慑住了。我在旺古达那里住了这些日子,跟他也聊过几次。旺古达只有这一名汉人妻子,再无亲人,全靠给平金坊看门混一口吃的。他家里穷得很,跟妻子感情甚笃,不嫖不赌,不会有仇人追杀。哪怕我猜错了,今夜不是平金坊干的,怕也跟我脱不了干系。”
沈书越听心里越惊诧,睡意消散,他想了想,道:“如果冲着你,何必烧旺古达的房子?直接杀你不就好了……”
话音未落,远处似乎传来慌乱的人声。
沈书与康里布达同时停下交谈,静静站了片刻。
沈书疑惑地看向康里布达,道:“好像有人在叫……”
“很多人在叫。”天生的警觉性让康里布达察觉到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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