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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通郑奇五,沈书就不着急了,才是六月下旬,夜里热得不行。在郑宅里谈完事,陪郑奇五喝了几杯,出门来,通街都是黑的。
看样子不至于碰上巡城的,沈书手指在腰上掂牙牌,让郑四先坐车回去,独自一人信步走回家。
和阳街上早已无人点灯,天上一轮明月。沈书一边走路一边漫无目的地想事,给康里布达的书信他也想好了。要让康里布达立刻回来,重要的是,得让他把穆华林的东西带回来。当日康里布达谈起他父亲,惴惴不安的模样犹在眼前。
他爹在胡族的势力恐怕不小,既然这样,康里布达何至于效力于哈麻?真的像他说的那样,经过卢特沙漠时,他父亲将他抛在沙漠中,到了中原之后,他想闯荡出名堂之后再回父亲面前?
当日也图娜是想带他回家的,可见康里布达他爹并不要求儿子须做出什么局面才能回家,只是康里布达自己想的。
既到滇南打了一头,最大的可能,是去找流放到云南的脱脱。假设,康里布达还是哈麻的人,当初在滁阳,究竟是谁险些要了他的命?康里布达去云南做什么?去杀脱脱?
这夜晚的空气有些滞闷,沈书抬手在颈子里摸了摸,摸到一手的汗。要是纪逐鸢在,晚上定要穿短裤在院子里练拳,光着两条大长腿。
纪逐鸢。
纪逐鸢啊。
“隔壁那个小子啊,同你还蛮有缘分,叫他家里没人做饭的时候,就过来吃饭。”母亲温柔的嗓音轻轻地随风而来。
沈书摇头晃脑地步入屋檐下,大概是吃了酒的缘故,心里满溢着某种自己也说不清的感情。
回到家中,一身都大汗淋漓,去角房里冲完澡,沈书倒在榻上就睡。迷迷糊糊地做了个梦,梦里纪逐鸢趁夜而归,突然欺近前来。
沈书茫然地注视他的眼睛,指腹擦拭纪逐鸢锋利的眉眼,好像还说话了,不知道说的什么。
纪逐鸢突然便发狠地把被子扯到两人身上,头狼一般叼住沈书的脖颈。
次日一早,进来服侍沈书洗漱的小厮是周清,刚把洗脸水放下,只见沈书坐在榻畔上发呆,眼睛里明显有些充
血。
“你叔呢?”
周清闻言,不知所措地答:“还睡着。”
“我自己洗,出去吧,待会叫你叔过来一趟,被褥该换了。”沈书大窘,脸与脖子俱是一片通红,打发周清出去之后,他才把薄被掀开看了一眼,一手扶额,手掌在脸上用力搓了两下,舒展开眉毛,丢开被子下榻洗脸。
周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主人家吩咐,也不好说床上这套都是才换了没几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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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读完书,沈书仍神色恹恹,同朱文忠一起在房间里做文章。
“你再打哈欠,我都快要打哈欠了。”朱文忠说,“昨晚怎么回事?就这么勤奋好学?”
沈书脸上微微发红,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场梦来。他这是闲出的病来,事情虽多,却不费体力。于是跟朱文忠商量,下午要同他一块儿去练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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