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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逐鸢接过揣在袖子里。
回到房中,纪逐鸢踅来踅去地走动,先把脂膏盒子往枕头下塞,没一会,觉得不对。万一还没办事,就让沈书发现了,沈书的脸皮薄得跟窗户纸一样,一戳就漏。
他把盒子拿了起来,从柜子里翻出自己行军随身带的包袱,索性把这盒脂膏同射箭用的扳指搁一块。纪逐鸢看了一会,拿手摸了一下,把包袱裹好往柜子最深处塞去。
收拾妥当后,这才若无其事地拿了换洗的干净衣袍,上角房里去洗澡。
结果小门一推,只见一片白茫茫的热气里,沈书闭着眼睛,叫也不答应。纪逐鸢拿手拍了两下沈书的脸,叫他的名字,沈书都没反应。
给纪逐鸢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把人捞出来,踩着一双木屐咯哒咯哒地健步如飞。
又是掐人中,又是抓着沈书的肩
膀一顿天翻地覆地摇撼。
沈书悠悠醒转过来,一脸茫然,叫道:“哥?”
“你!”纪逐鸢一肚子火,扭头吩咐郑四找人去把请大夫的周敦给叫回来。
“我怎么了?”沈书身上没劲,手脚软和似面条,“我不是在洗澡吗……”
这话瞬间把纪逐鸢带回到雾气氤氲的那一幕里,他蹲在榻前,扶额,手掌边缘抵住双眼,少顷,抬起一双发红的眼睛。
“下次不许泡澡泡这么久!”纪逐鸢想了想不放心,“你要泡澡叫我。”
沈书更茫然了:“你说你不洗的。”
纪逐鸢:“……”为了趁沈书不在好好研究一下那本奇书,他才没陪沈书去泡澡。兴许沈书还专门在浴桶里多坐一会,想等他去洗澡。纪逐鸢真是白长一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临睡前沈书还被纪逐鸢按着灌了一碗老姜汤,饶是沈书说了好几遍晚吃姜,饮砒|霜,纪逐鸢还是软磨硬泡,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了。
夜里睡得一身是汗,抱得纪逐鸢身上也都是汗。纪逐鸢静听身边沈书睡觉时平稳的呼吸声,握了握沈书的手,沈书掌心里也很热。这都敌不过纪逐鸢内心的天人交战,大概是图看多了,满脑子都乱七八糟,一晚上睡得毛躁无比。
翌日起来,沈书觉得被子里黏糊糊的,正待掀开被子看一眼,被纪逐鸢一把抓住了手。
“天都亮了。”
微弱的晨光透过窗纸,平日这时候纪逐鸢连拳都打了一趟,今天却叫沈书先起。沈书身上被汗粘得不舒服,也想起来换衣服,便没理会。
结果上完课回来,看见院子里晒着被褥,以及纪逐鸢的裤子。沈书当即想到自己一个人睡得弄脏床的时候,窘得不行,强作没有看见。
家里下人说纪逐鸢又去骡马巷挑马了,沈书放心下来,到书房拆信。沈书今日下学,有郑家米铺的人来传话,叫他到铺子上去一趟。沈书到时,郑奇五刚与掌柜对完账,推过来包好的一份土产,领了个精瘦的青年人到他跟前。
沈书看了一眼土产上贴的红纸上那字迹,认出是舒原的笔迹,再听送东西来的人说是姓“李”,报平
安的,当即坐实了沈书的想法。舒原的姓氏少见,托的是“李恕”的姓,沈书封了点钱全作跑腿那人的川资,考虑到自己的住处说不好有没有人在盯。
舒原绕这么大弯子,已为他想得周到,总不能在自己手里反倒把算盘砸了。当即就托郑奇五给那人个歇脚地方,另外嘱咐那人休息一晚就离去。下人带走了跑腿,沈书又告诉郑奇五,人是从北边来的。南面江面封锁,有人能从芜湖过来,那才是奇了怪。索性沈书先摆出光明磊落的架势,打消郑奇五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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