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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眸光闪动,嘴角弯起,笑道:“还挺麻烦的,你就在这里等。”沈书顿了顿,又道,“我会平安回来。”
舒原从门内探出半个身子,一直注视着沈书回到他的房间,这才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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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四更天时候,唐让听见晏归符呻|吟的声音,当即便醒了,提灯绕过屏风到床前一照,只见晏归符一脸难受,上衣也抓开了,身上不少血痕,布满在他白皙的肌肉上,近乎触目惊心。
“晏大人,晏大人?”唐让小声地叫。
晏归符突然睁开了眼睛,眼中的血红已淡去不少,但眼白发黄,看着仍十分不妙。
“您没事吧?”唐让问。
晏归符疲倦的眼神看着他,摇了两下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唐让心里犯嘀咕,想把他的小榻搬得靠近一点,却被晏归符瞪了一眼,只得作罢。
唐让躺在自己的小榻上,晏归符在屏风那头,离屏风尚且有不少距离,唐让的榻畔是窗户,泥墙上开的那扇纸糊窗户没关。唐让提出要守夜,那大夫便让他注意通风,据说共处一室是不易染病,但病人的粪便一定要小心处理,咳嗽的痰液,出的血,
都千万不要接触到自己的眼耳口鼻。大夫看了,也未说好坏,当即便拿出个方子,是以军中瘟疫常用的大黄、朴硝、犀角、羚羊角,辅解毒活血汤,几乎是汤药不断。药吃下去不久,晏归符便有些腹泻,反复起来,折腾到子时后方才入睡。
晏归符消停后,唐让几乎是一躺下去就睡着了,不过到底他天生警醒,一听见晏归符呻|吟立刻便醒来了,生怕他哪里难受。短短一日夜的相处,唐让算琢磨出来了,晏归符的为人,绝不给人添麻烦,他染了这个病,行动不便,却还想什么都自己来,有一次他要解手,手上没力气,把木桶给打翻了,还好桶里什么都没装。
唐让想起当时自己过去,晏归符眼神里的歉然,干裂出血的嘴唇紧紧抿着,若不是满脸病容,恐怕早就一脸通红了。唐让当即把桶扶正,把住晏归符的手,让他到墙角去尿。晏归符反复摆手示意不用他帮忙,唐让嬉皮笑脸,扯着他的公鸭嗓子反复说自己爹妈也生过疫病,都是他服侍的,人吃五谷杂粮,总要生病,生病的人不要怕给旁人添麻烦。趁晏归符没力气反抗,把他的裤带一松,晏归符病得不行,虽然大窘,总算慢慢不排斥这个小兵的照顾。
就他们三个人住在一起,如果不是唐让来照顾,那就是要纪逐鸢近身伺候晏归符的起居,要是侥幸逃过一劫,更是尴尬无比。
小榻上有点冷,唐让把毯子裹紧,缩成一个茧,窗外树影摇晃,冷风一刮,还挺渗人的。于是唐让翻了个身,对着屏风的方向,他听见晏归符呼吸的声音,有一下没一下的,有时候听不见,就吓得唐让跳下榻去查看人挂了没有。
一夜之间,醒醒睡睡无数次,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晏归符能自己下床小解了。天还没亮的时候小院里就腾起浓郁苦涩的药味,纪逐鸢拿一把蒲扇,在院子里蹲着扇炉子。
早饭也是纪逐鸢做好送进来,纪逐鸢照顾晏归符吃饭吃药,等到晏归符吃完睡下,纪逐鸢和唐让在另外一间屋用饭。唐让这时候才得以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一觉睡到下午,晚上换过。
如此悉心照料了一整日,大夫根据晏
归符仍有腹泻的情况,调整了解毒活血汤的剂量。
纪逐鸢送大夫出门,问他:“我兄弟能顺利好起来吧?”
老大夫摇头。
纪逐鸢顿时脸色一变。
大夫忙道:“还是很可能痊愈的,他身体底子本来不差,但疫病难治,每个人的体质不同。用的药是久经灵验的一个方儿,昨夜吃了,反应很不坏。就是还得慢慢来。”
纪逐鸢略皱起了眉头,问道:“需要多久才能全好?”
“若是药对了症,清了余毒,就需换食疗的方子,调养到从前那样,总要几个月的功夫。眼下还得看他脖子上的包块,能不能顺利化去,才轮得到下一步。”
“竟要几个月这么久?”纪逐鸢一时诧异,心事重重地把大夫送走。人走了之后才想起,忘了叫他把抓药的方子留下来。
下午纪逐鸢出去买了纸笔,给吴祯写信,等到傍晚吴祯派人来探看时,让来人带回去。
而吴祯拆开来,只见纪逐鸢锋利瘦削的字迹写着:“老大夫说须将养数月才好,晏归符之病疑是埋尸所致,则军中恐怕还有病患,此病无仙丹妙药可治,须叫大夫拟防治之方,给军中服用。并计议一处地方给病患休养,以免折损过多兵力,具体情形大人可召大夫询问,早做应对。病人汗液、口涎、粪便、尿液、血液入他人耳鼻眼口皆可致病,另外须投药杀鼠,凡鼠啃噬过的干粮俱不可再食用,更不可随处抓取老鼠剥皮烤食。以我愚见,军中染病者除参与埋尸者,且在俘兵中有小范围爆发,俘兵未去埋尸,恐俘获时就已染病,如此,则须重新考虑东进策略,以免使我军染病,折损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