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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才福是杨完者的一个部将, 蒲远躬被抓之前,安排了秦愫去联络,好不容易李才福有空, 蒲远躬却不知所踪了。
另一人焦头烂额地说:“肖将军也在问, 都赶在这两天, 早跟令使说了不要招惹这么多凶神恶煞的苗将, 这得多少银子花出去?一条路走不通,咱们换条道儿也就是了,淘神费力不讨好,都来半个月了, 既没见到杨完者,蒙古官儿也没见到, 真是窝囊。”
“这个, 令使倒跟我提过, 我听他意思,似乎想放弃这几个人了。”沈书插了一句话。
众人顿时脸色复杂。
便有人问:“什么时候说的?怎么我们都没听说?”
沈书擦了一下嘴, 喝口酽茶, “想来令使已经打通了关节,没让咱们知道, 就像今天,他人出去了,不也没告诉咱们。”
有人不满地哼了一声:“要不是他在太守府资历最老, 周大人也不会让他带队,他人不在, 我们能怎么着,就是人家来人问还不知道怎么回答。”
“要不然,说令使水土不服, 天天吃酒,还天天想吃酒,五脏庙里翻了天,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何?”沈书道。
一伙人本无办法,又不敢做主,沈书跳出来出了个主意,众人虽觉得他的办法并不高明,却想找个人顶锅,恰恰周仁又称沈书是“贤侄”,还跟他显得关系不一般,要是闯出祸事,再没有更合适的替罪羊了。
沈书则是想让他们拖住苗将,而且秦愫等人带来的消息让沈书得知了杨完者那夜虽然匆匆离去,却还没有立刻直扑浙东,他的部将还想着四处讨酒吃,说明苗军内部还没有达成一致。
众人匆匆把午饭吃了,各自分头去办事,无事的人便在馆舍里歇午觉。沈书躺了一会,没有睡着,到楼下房间去寻暗门手下,那三人都在,一个擦剑,另两个在说话,看见沈书进来,霎时安静下来。
沈书咳嗽了一声,回身关门,走进屋里,挨个儿打量他们。
当中有一人笑笑地问:“少主今日得空,来看咱们
?”
沈书也笑笑:“都是张隋跟我,老派你们出去,这几日帮了大忙,回隆平府都想要什么赏,给我说说,能办的我去想办法。”
那几人互相看看,起初说话那人似乎在三人当中是个头儿,回沈书话的总是他,沈书便问了他的名字,唤作费马。沈书心想这名字起得奇奇怪怪,费马解释说他的爹姓费,娘姓马,爹妈走得早,他吃百家饭长大,乡下人识字的没几个,图省事儿便取了他爹妈的姓氏拼在一起。到底在家行几,还有没有什么叔伯兄弟一概都不知道。
“咱弟兄也看出来了,少主是个善心人,出这趟差,门中自有报酬,无须少主破费。叫李总管知道了,还不骂死咱们。”
“李维昌待你们好吗?”沈书还真好奇,李维昌一天到晚抠得手指缝里一个铜子儿都漏不下来,就不会克扣手下的酬劳?
“挺好,您别看李总管那样,他待手底下兄弟都是很好的。”费马似乎有所顾忌,不欲多说,便问,“少主有事?”
“没有,就看看你们。”沈书把人都看了,三个人的名字都清楚记在心里,回房了,拿纸笔记下来。
至于张隋,沈书看中他,已另有打算,预备把人要过来。丢开笔,沈书起身把窗户打开,任凭午后炎热的空气扑在脸上,街面上不知何处散发出的臭味,夹杂在熏人鼻子的花木香气里。
这味道沈书再熟悉不过,唤醒了与纪逐鸢共赴常州的记忆。沈书不觉有点心情沉重,把窗户关了,坐下来铺开纸写信。
直至傍晚,纪逐鸢三人才返回馆舍,其间秦愫又来抱怨了一回,见沈书木讷,只得止住抱怨,讪讪地走了。
“很顺利。”纪逐鸢看到沈书便说,他赞许地拍了一下张隋,“张兄表现很好,达识帖睦迩完全没有怀疑他的身份,已拟了要发给张士诚和杨完者的命令,达识帖睦迩想了一计,今夜便会大宴杨完者,极力撺掇他倾巢而动。”
“那杨完者一定不会放开杭州了。”这下整件事彻底定了下来,沈书也放心,就在屋里
同三人一块吃酒。但都不敢大声,以免惹人注意。
纪逐鸢连胡子也没扯下来,只洗了把脸,脱了外袍,热得敞着单衣吃饭饮酒。沈书自己心里也高兴,多喝了两杯,亥时将近方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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