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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亮了, 再放烟火白日里根本看不见,于是朱文忠派人立刻通知胡大海发兵,自己则从堰上下来, 在半山坡上扒开酒囊塞子, 一口穿肠烈酒下肚。
旭日东升, 照得他睁不开眼, 朱文忠吃饱干粮,叫人牵马,等待城中的消息。约莫辰时,派出的探子回报, 城里的水已开四方泄水口排出,注入诸暨四围的河流之中, 城里道路已重新露出。
之后, 先是朱文忠率亲兵从南门进, 此时胡大海已传令驻守诸暨的守军冲出,与他两面合攻。
进城后不到半个时辰, 朱文忠的快马踏过主街, 见百姓已各还其家,怒吼道:“吴公必胜——”
霎时间诸暨城里喊杀声连成一片, 一夜过后,诸暨几乎人人都得知昨天夜里不是天灾,而是吕珍放水灌城, 百姓怒不可遏,稍有力气的抄起家中柴刀, 跟随朱文忠的队伍出城。
不到正午,本就被水冲得帐篷锅碗四处飘来飘去的淮军折损大半,余下的不是被俘便是半个身子泡在水里试图将一部分战马牵回来。
吕珍在亲兵护卫下, 冲上北坡,在官道上一顿没命狂奔,胡大海则也率一对百余人,不紧不慢地曳在其后。
朱文忠在竹筏上站不稳身,只能蹲着,一刀横掠出去,对方士兵把头往水里一扎。
朱文忠:“……”
大水冲散了淮军营盘,却也给作战增加了难度,而淮军又多精通水性,不时有人大声惨叫,却是脚下的竹筏不知何时让人从水下斩断将竹子绑在一起的绳索。
于是朱文忠无法只顾着杀人,更要让两人一头一尾顾着自己的竹筏,还得在水中救人。过午,脚下的水退得差不多了,只淹到人的脚背。
朱文忠累得半死,躺在湿透的草垛上,阳光直射在他的眼瞳里,晃得他瞎了一般。
正在这时,胡大海的传令兵到了,草垛下有人不断在喊:“左副都指挥!指挥使!朱大将军!”
朱文忠一脸毛躁地一手撑着,坐在草垛斜面上滑下去,别说屁股了,他浑身都给水浸湿透了,脸上
不知是水还是汗,瞪眼站在传令兵身后。
“朱大人!”传令兵扯着嗓子怒吼。
朱文忠伸出右手,张开五指,按在传令兵裹红布的脑袋上,将他转了个方向。
传令兵头晕目眩,踉跄着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朱文忠扶他站稳后,沉着声问:“何事?”
“胡大帅让您放了俘兵,清点咱们被他们俘虏的士兵,整兵进城。”传令兵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见朱文忠皱眉头,连忙解释道,“大帅追击敌寇,吕珍在马上折断箭发誓,绝不再攻打诸暨,并以敌我双方均有不少伤患,这一场大水,诸暨城里不知冲出多少人和牲畜的尸体,粪水与地底疫气。咱们被他们俘虏的人,和他所带的兵,不知道多少人要生病。为免一场大疫,他答应退兵并不再攻打诸暨。”
朱文忠听了直冷笑:“王八蛋,若非他下狠手决堰灌城,何至于此?”
传令兵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不敢多言,隐隐感到朱文忠竟散发着雏虎之威。
朱文忠倒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兵,便让他回去复命,依照胡大海的命令行事。他踩在泥泞中,脚下踹到什么,低头一看,是个钱袋子,被泥污涂了,勉强能分辨出原是嫩绿的颜色,绣着柔软的花枝。
到处七倒八歪地躺着人,有的是敌人,有的是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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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下旬,战报传到隆平,全府震惊,吕珍吃了这场败仗,张士诚连夜将人召入太尉府。
中午吃饭,沈书给姚老先生盛一碗豆腐鱼汤,嫩葱花在奶白的汤头上与油凝为一体。
“你听见什么了?”姚老先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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