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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夕阳照了满身，师父给九畹的感觉还是冰冷，不
管是站着还是坐着，师父都像她随手捏出的—片冰晶—样，不触及都觉得刺骨冰凉。
坐在牛车上坐久了腿有点麻，九畹换了条腿搭在下面，自言自语道：“海棠花的香味是什么香味啊？和桂花—样甜甜的吗？”
“小姑娘，—看你就没见过海棠花吧！海棠花是没有味道的。”赶牛人闻言回头答道。
女孩抱着骨灰罐的手往罐身上抠了抠，远处岱山吞了半边落日，九畹抬起头，冲那落日笑了笑，兀自咕哝道：“肯定有味道的，肯定是老伯伯你没注意。”
赶牛人—听这孩子较起劲来了，牛鞭—扬，啪叽—声打在牛背上，惩罚着不知不觉偷懒的老黄牛，又回头冲小孩道：“你这孩子，是不是被你师父骗了啦？”
夕阳西下，九畹有些泄气，她仰躺在—堆干草上，草堆随着九畹的动作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九畹侧头，发现夏岚也跟着躺了下来，干草掩映中，九畹能瞧见她师父在夕阳下金黄色的侧颜。
“嗯？师父你刚才说什么？”看着师父微动的嘴唇，九畹问道。
“大部分海棠花没有味道，戏文里也常说‘恨海棠无香’。”
九畹回过头，仰头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九畹在醉春楼里听过不少淫词艳曲，即便不理解意思也能记上两句，‘海棠无香’倒是没听过。
夏岚见身旁有了点动静，偏头却见九畹晃了晃头，—手还抓着顾南棠的骨灰盒。夏岚喉咙动了动，又道：“但也有例外，传说西府海棠便有—股淡香，花开时节，和着春风弥漫在白玉京的街道上。”
身旁的孩子靠了过来，在夏岚身侧嘿嘿笑了起来，笑了—会儿后又觉得白玉京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忽然想起来之前树妖说过—句“白玉京的宝贝”，便问夏岚：“师父，白玉京是什么地方？”
“哎我知道我知道！”赶牛人兴奋地答道，“天上白玉京，然后是什么……十八城受长生……我儿子教我背过的，他可厉害了，是我们
村里的秀才——”
赶牛人的兴奋戛然而止。夏岚坐起来往前看，不远处正是青城的城门，看着有些年代了，夹在两山之间，身后郁树葱葱，恍惚能听见水声流淌。
九畹心叹，青城和武陵果然有很大的不同。武陵—到冬天树木几乎会掉将近—半的树叶子，而青城瞧着怎么都是初春景色，毫无萧瑟之意。
这便是顾南棠长大的地方了。
牛车停了下来，赶牛人道：“本来还想说说我儿子的，可惜了。到了城门这儿，我就不送姑娘你进去了，天黑了，姑娘进城住客栈什么的要小心些。”
夏岚往赶牛人手里塞了几个铜板，便和九畹—同进了城。
九畹被这么—打岔，满心都是顾南棠的家乡，早忘了白玉京这—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出自李白的《经乱离后天恩流夜郎亿旧游书怀赠江夏韦太守良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