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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破破烂烂的院子,白落幽总算有机会好好地照照镜子。
那张脸属实令人恶心,一层凹凸的脓疮下还有深色的痕迹,她几乎一眼就认出,这是毒物所致。
她坚信,这下毒之人就在这间府邸——或者说,就在方才的堂上。
她能解毒,但眼下不急,加上穿越而来身心俱疲,索性既来之则安之,便倒头睡了。
翌日。
“小姐!今日是池南王回京的日子,宣王殿下等人会去麒麟楼迎他的呀!您不过去吗?”
彩莲双手扯着白落雪的胳膊,小小的身板儿硬是将人拽下了床。
白落幽睡得迷迷糊糊,待她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彩莲按着梳妆更衣了。
“我过去干嘛呀!人家宣王也未必想见我啊。”
彩莲的小嘴嘟得老高:“二小姐可是一直想要取代您呀!小姐,您得为夫人争气,平常您什么都让给她们,可是这样一桩天赐的婚事,您可再也不能让她抢了!”
只可惜白落幽对所谓的婚事没有一点想法。
她几次想要逃走,都被彩莲拖了回去。
几番拉扯下来,白落幽实在懒得争辩,忽然想到……若是今日能把这么一桩坑人的婚事给解决了也是不错的。
官道上的人不少,却没有几分迎接军队凯旋而回的喜庆。
“小姐还没听说吧,那个池南王性子喜怒无常,很是不好相与,而且听闻这次回京,他半路遇袭,身负重伤,就看老天爷肯不肯赏日子活了!”彩莲说的煞有介事,说完还长叹了口气,“奴婢听人说,池南王生的乃世间绝美,可惜……”
“你这小丫头,八卦倒是听了不少!”白落幽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
“八卦?”彩莲眼睛睁得圆圆的,摸不着头脑。
正在她琢磨要如何跟彩莲解释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十分高昂的马蹄声音,抬眼看着那影子飞快地掠过。
“是宣王!”彩莲也顾不上思考,拉着白落雪的手便小跑着追了过去。
一直跑了两条街二人才停下,远远地就看到方才策马的人停在了一栋十分豪华的酒楼前。
白落雪等了许久才等到人,立刻凑上去:“好巧!宣王殿下。”
步夜泽生的还算不错,身材高挑精状,一身华美的月白色锦袍沉得他如云间落月一般高贵优雅。
他将缰绳递给小厮,略略看了白落雪一眼:“白家二姑娘。”
“这不是宣王嘛!怎么跟我二姐姐凑到一起了?”
见状,白落幽三步并作两步上来,引得所有人的视线都聚了过来。
一见到她那张溃烂的脸,步夜泽的脸色就暗了,方才身上的雅气一扫而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嫌恶,猛地后退了一大步:“白落幽?”
白落雪也是一怔,碍于在人前不好发作,做出一副知心模样:“三妹妹,你怎么出来了?”
“听说二姐姐起了个大早拾掇自己,就是为了见见宣王,我也就上赶着出来,看看他是多么招人喜欢……”
白落幽的脸上尽是天真,却在打量了步夜泽一番后,眼神逐渐嫌弃起来:“也不怎么样嘛,看来二姐姐对男人的品味,我还是猜不透。”
白落雪的脸上一顿。咬牙切齿着柔声道:“三妹妹不要无礼!我和宣王是偶遇!”
再看步夜泽,早就被她这样的眼神气的有些愠怒,“白落幽!谁给你的胆子这样看本王?你忘了你缠着本王的时候了?”
原主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神仙,可她并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落在他眼中,都是跳梁小丑。
她冷冷地一哼,为原主感到心酸,“之前是我不懂事,还以为宣王就是史上最好的男儿,如今见过更好的,自然看不上你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比如那天在野外遇到的“疯狗”,别的不说,至少脸比这个步夜泽好看一万倍。
在场的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白落幽!京城第一丑女!靠着亲娘的关系才攀上了宣王的婚姻,如今居然说看不上宣王?
宣王更没料到她居然会忽然转了性子,早习惯了她的卑微,此时气的双臂都在颤抖,一字一顿道:“白落幽,你以为本王想娶你么?”
“不敢不敢,我看二姐姐,想必王爷是喜欢破鞋的!”白落幽狡黠地笑道。
话音刚落,白落雪的脸色就唰地一下变得煞白,一颗心也揪到了一起。
好在她并没有继续说什么,旁人也没有在意白落幽的说辞。
步夜泽横眉怒目:“我劝你不要仗着你我婚约,便无法无天。”
“婚约?指腹为婚,无媒无聘,我早就不当真了!”白落幽满脸的惊诧,随后不禁莞尔,“不是吧,宣王殿下还拿着那婚约说事呢?”
这下,连白落雪都惊了。
虽说是指腹为婚,可到底是当今皇上点过头的,于理这样的婚约自然不算什么,可是于情……
她不敢相信,这个贱人居然真的对宣王毫无眷恋了!
白落幽索性对着步夜泽福了福,满面淡然:“还请宣王回宫陈明此事,还有,替我在太后姑祖母面前道个不是。”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彩莲大步离去。
看着那坚毅的背影,步夜泽气的眼底通红。
她是丞相府的嫡女,太后还是她的姑祖母,碍于这两层关系,步夜泽不好随口请辞这桩婚事,只能等她亲自说出口。
可真到了这一天,他的心中却好似蒙上了一层不可磨灭的耻辱,灼烧着他的心口。
麒麟阁的顶楼雅间内,一名衣着爽利的侍卫闪身进来,对坐在窗边看外面的男人恭敬道:“王爷,属下打听过了,京成方圆百里,只有……白家嫡小姐面上生有毒疮。”
步惊澜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好看的凤眸中闪着不知是愠怒还是玩味的危险光芒。
“有意思。”
白落幽本想顺道买些药材治脸,却发现自己根本是身无分文,再看彩莲,那丫头便立刻委屈巴巴地道:“小姐,账房已经几年没给您开月例了,您想买什么?奴婢这儿还有点钱。”
这原主好歹是嫡女,也太憋屈了吧!还要靠着下人的银子养活。
看着她从怀里摸出的铜板,白落幽心里有些酸涩,同时泛起一股暖意:“你先收起来吧,我要买的东西也不急,日后再说。”
二人当是散心,在外转了许久,刚一回到丞相府,便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
经过相府的正堂时,白自山正坐在里面,她的四个姐妹齐刷刷地聚在一起,见到她,白自山厉声呵斥道:“你个不孝女!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