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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她跟时砚现在的关系而言，这是一个很安全的动作。没有牵她的手，也没有搂她的肩，只是礼貌又有距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似乎对她的恐惧感同身受一般。
脸颊上还残留着对方手指上淡淡的烟草味道，阮之之情绪平静下来，又觉得自己刚刚那么大的反应似乎有些丢脸。
阮之之的大脑好像在这一秒死机了，半天都转不过来。
步履艰难的慢慢走着，阮之之额头上的汗一滴滴落下来。
阮之之游离天外的思绪被顾念的声音重新拉回来，想也没想就下意识地回答：“我在想一个人。”
时砚走在稍微前面一点的位置，不轻不重握着她的手腕，两个人就这样慢慢走着，不知道为什么，阮之之竟然觉得有些安心。
现在是上午十点多，餐厅看起来也才刚营业不久，两个人在侍应生的带领下直接走进去，还挑了一个靠窗的好位置。
好不容易消化完脑海里巨大的信息量，阮之之开口，语气里还是有点疑惑：“是吗？那我为什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之之，你想什么呢？半天都不理我。”
瞬间窘迫起来，怕顾念这个大嘴巴误会，阮之之赶紧解释：“你想多了，就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最多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
对方握住她手腕的动作一怔，半晌突然轻轻笑了笑。他一边笑，一边恍若自言自语般地低声开口：“原来你还记得。”
顾念沉默，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半晌才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程风瑾已经对我很好很好了，我觉得，比起担心自己被束缚，我更怕他以后会觉得我是他的包袱。”
他退了几步，歪了点头看着她，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你之前说过的那个人，现在还喜欢吗？”
顾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怒其不争道：“你当时整颗心都在李司晨身上，哪儿还有时间去关心别的异性啊。大学四年的你，眼睛里就只容得下李司晨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布景，还是黑白的那种。”
顾念一边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一边跟阮之之碎碎念：“之之，我下个礼拜就要跟程风瑾举行婚礼了。你知道吗，我这几天晚上天天失眠，掉头发，黑眼圈都快比上熊猫了。”
觉得气氛有点尴尬，阮之之伸手撩了撩头发，也跟着随口寒暄了一句：“那你呢？现在还在喜欢她吗？”
两个人再次礼貌告别，阮之之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步走远，阳光下，他落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拉成一条很长的，细细的线。每一次告别的时候，他的背影都显得孤独又寂寞。
阮之之坐在她对面，无奈叹气：“我的大小姐，你这个浪费粮食的习惯，从大学到现在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她抬头迎上他的视线，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
瞬间感觉到浑身血液都凝固了，阮之之愣在原地，有些僵硬地睁大了眼睛。
时砚沉默，抬眼看她，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明明灭灭，半晌，也点头说是。
阮之之立刻赞同的点点头。
“你很害怕？”一片阴暗里，他的声音很克制，沉沉的，又有些哑。
时砚，跟她，是大学校友？也就是说，他曾经也就读于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
顾念刚代完一节课，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她拿过菜单，照例乱七八糟地点了一大堆，完全不像是两个女生能吃完的量。
阮之之无奈，细心劝说道：“你这是典型的婚前恐惧症，一方面渴望结婚，一方面又害怕婚姻的束缚。”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细嚼慢咽道，“照我说啊，你能遇见程风瑾就知足吧。在这个世界上，多得是求之不得，像你们这种终成眷属的，只占极少数。”
说起来，给过她一丝安全感的，竟然是萍水相逢的时砚。
跟在他的身后，竟然会让她感到安全。
阮之之从小到大，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李司晨曾经给过她短暂的温暖与陪伴，却从来都没有给过她一星半点的安全感。她陪在他身边的时候，幸福，却也不安。因为她知道，他随时随地都会走。
曾经的大学四年，最让阮之之羡慕的，不过是程风瑾对顾念的这一份全心全意，那是她从李司晨身上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什么？！”
突然，旁边有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一片沉默之际，他走近，伸出手，轻轻在她脸上蹭了蹭。
阮之之：“……”
顾念家里虽然只是普通的小康家庭，但是作为独生女儿，她也是被父母当成掌上明珠从小宠到大的。再加上大学后谈的男朋友程风瑾身为一家上市公司的继承人，经济条件更加优渥，所以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做什么事情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阮之之总是觉得，自己跟他，好像越走越近了。
怎么可能……这个世界也实在是太小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