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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人声嘈杂，可是李司晨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千万根细细小小的针一样扎到她心里，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阮之之记得，那一次在这里，结账的时候，她曾经看到过一个极像李司晨的背影一闪而过，现在看来，也许不是她的错觉。
李司晨也拆开一双筷子，仿佛没有发现阮之之在走神，他抬起头，打量着她的神色，思索着开口：“之之，你回国之后，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我生日聚会那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当时我以为自己只是把你当成朋友，当成哥们儿，但是你走之后我发现我错了。”李司晨自顾自地开口，视线逐渐飘远，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之之，你走之后，再没有一个女生能够和我聊天到深夜，再没有一个女生会让我觉得时时刻刻都想见到，也再没有一个女生……能像你一样全心全意地对待我。”
吃完饭之后，阮之之婉拒了李司晨提出要一起看电影的邀请，坚持一个人打车回了家。
阮之之低下头来，牛肉面上的袅袅热气在半空中氤氲开来，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竟然越发不安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指示，我就是觉得，也许你应该考虑一下时砚，他比李司晨强多了，而且对你也要好多了。”顿了顿，顾念又若有所思地开口，“之前读大学的时候，不管我们去哪里总是能够碰到时砚，当时我没想太多，以为只是碰巧。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这么碰巧的事情呢？如果不是有一方一直在努力的话，就算是身处一个城市的两个人也不大容易碰得到。”
阮之之怔忡了半天才终于回过神来，她抬起来，对上李司晨的视线，没来得及思考就下意识地开口：“我……我现在，还不想考虑恋爱的事情。”
以时砚那样冷清的性格……不太可能吧。
他的手还是和记忆中一样温暖，不像时砚，就算掌心温热，手指也永远都是冰冷的。
阮之之无语：“我跟他之前……还能有什么进展。”
半晌，他终于松手，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关系，之之，我会等你，一直等你，就像你等我一样。”
可是她却犹豫了。
“当然要答应啊！有一句话叫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只要能够拥有他，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我也心满意足了。”
他说到这里，眼眶竟然隐隐有些红：“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一分一秒都离不开。”
“在他拒绝我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永远失去我了。”
阮之之觉得自己握住筷子的手正在微微发抖，大脑已经彻底死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以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回到家里，打开天花板的吊灯，屋子里面看起来仍然是空荡荡的，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这三年以来，她几乎每天做梦都会梦到如果有一天，李司晨后悔了回头找她，她会怎样感动，怎样惊喜，然后怎样幸福地答应他。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别犯傻，他要真喜欢你当时就表白了，你暗恋他他肯定会有感觉。现在突然找你，也是身边没合适的，在穷极无聊的情况下又想起你对他的好，觉得你最容易得手而已。”
从来都没有人告诉过她，这种情况下她应该怎么做。
时砚他……连她不吃香菜这种小习惯都知道。
她的意思是说……是时砚故意找机会跟她制造偶遇的？
她匆匆忙忙说完这句话，很快就火急火燎地把电话挂断了。
阮之之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抖，那些她以为早已经干枯褪色的回忆就在李司晨这个小动作里清晰涌现，一帧一帧，汹涌袭来。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在豆瓣里面搜索：如果你暗恋过的人回头找你，你该怎么办。
也许她应该答应李司晨，就算是为了圆满自己藏匿四年的暗恋时光。
可是现在真的等来了这么一天，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时砚一定生气了。
“之之，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我发誓，我会一心一意地对你好，把过去这些年里欠你的全部补偿回来，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委屈。”李司晨看到她犹豫的眼神，咬咬唇再次急切地开口，他伸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的手。
之前，她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没什么，一个人总归是自由自在。可是现在，当她一个人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却突然觉得有点寂寞。
顾念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阮之之正在厨房里失魂落魄地煮泡面，她伸手划开绿色的通话键，对面的环境十分嘈杂，顾念的声音急急忙忙地响起来：“之之，我听说今天你和李司晨一起去吃饭了，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重大进展？”
她怔怔地跟李司晨一起坐下来，看着桌上老板端上来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心神竟然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
留下阮之之一个人在厨房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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