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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小心翼翼地把这只栩栩如生的千纸鹤放在手心里，阮之之脑海里无法控制地开始想象时砚一个人折纸鹤的画面。或许是在车上，或许是在家里，或许是在教室……不管是在哪里，至少证明，那个时候的时砚，在想她。
阮之之把电话接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醒：“时砚？”
车子很快就到达阮之之的公司楼下。
他的手指还是很凉，捏在她脸上酥酥麻麻的，这种感觉有点像是触电，又像是烟花炸开的瞬间，总之……很奇妙。
第二天一大早，晨光熹微，阮之之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还在跟周公缠绵，突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十分突兀地叮铃铃响起来。
想到这里，阮之之忍不住悄悄抬头看了看时砚。
阮之之闻言把最后一口马卡龙放进嘴里，眯了眯眼睛，口吻很是大度道：“看在你一大早专门给我买马卡龙吃的份儿上，我决定原谅你之前做过的那件令人发指的事情了。”
时砚从厨房里走出来，把洗好的餐具拿出来给她，看她吃得一嘴渣，忍不住开口：“先吃早餐。”
时砚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拉过她的手，口吻里有些欲盖弥彰的平静：“地下停车场里也很黑。”
“是吗？”时砚闻言轻轻笑了，侧过脸来看她，“那么，以后你要再花些时间，习惯我送你。”
心里一动，时砚竟然大早上特地跑去那里去给自己买了甜品。
她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把手机从床头柜上拿起来，她揉揉眼睛，把亮着光的手机屏幕举到眼前看了看，下一秒整个人立刻就清醒过来了。
低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阮之之开口，小声地问他：“如果我说不怕，你是不是就不会牵我的手了？”
阮之之：……
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阮之之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接。
视线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纸鹤看了一会儿，阮之之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时砚最近好像很少抽烟了。
阮之之想起，很久之前，他曾经带着她穿过a大三号教学楼的一条阴暗走廊，那个时候，他也曾经问过她是不是害怕，然后，伸手极轻极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五分钟之后，阮之之穿着一件维尼小熊的纯色家居服，头上戴着一个粉色蝴蝶家的发带，素面朝天地跑去开了门。
对方听到她振振有词的指控，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才朦胧记起了个大概，了然道：“怪不得我离开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我。”说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阮之之的神色里带了几分打量，“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我了啊。”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车子一路行驶在平稳的柏油马路上，窗外景物瞬息万变，阮之之垂眼看着自己手心里那颗橘子味的水果糖，很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脸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温度逐渐升高，阮之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神色忍不住有些恍惚，接下来，想要拒绝的话却是怎样都说不出口了。
时砚这个人平时总是一副疲倦厌世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入眼，可一旦笑起来，总是严霜刺骨的眉眼就会变得柔软，瞳孔好像由里向外都泛着细碎的光。沾染上了烟火气息，所以格外动人。
阮之之像个排队等着打饭的小学生一样乖乖在餐桌旁坐下，看到一样样冒着热气的食物被他从纸袋里依次取出来。
阮之之伸手从包里拿出一颗水果糖，剥开包装纸放进嘴里，含了一会儿，突发奇想地问：“时砚，你猜我手上这颗糖是什么颜色的，猜对的话……”顿了顿，发现自己的确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回馈，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猜对的话，这颗糖就送给你了。”
不待她反应，时砚手上提了一个纸袋径自走进来，而后动作极其自然的将纸袋放在客厅里的餐桌上。
“是吗？”时砚点点头，一只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语气无波无澜道，“我还以为自己是你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阮之之沉默半天，“你是有透视眼吗？”
正准备下车的阮之之一愣，不明所以道：“一个啊。”
蟹黄汤包，糯米烧麦，红豆粥……最后，竟然还拿出来了一个系着蕾丝蝴蝶结的粉色方盒。
而时砚看着她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忍不住皱眉：“阮之之，你有几个男朋友？”
“橘子味。”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问他一大早过来干嘛，阮之之挂了电话，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跑进浴室动作迅速地刷牙洗脸换衣服。
对方手指无意识地放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对于这个解释不置可否。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时砚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只精致小巧的千纸鹤来，伸手递给她：“这是今天的。”
时砚按照阮之之的口味往红豆粥里洒了一勺糖，闻言挑挑眉，不是很在意地问：“哪件令人发指的事情？”
电梯里空无一人，阮之之站在时砚旁边，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很安静。
电梯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正在一个一个逐步下降，一片寂静中，男人的声音轻轻响起来，很温柔，像柔软的雪花：“不害怕吗？”
于是，她透过车窗仔仔细细观察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这才偷偷摸摸的打开安全带，准备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