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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阮之之一惊，赶紧拒绝，“不用不用，就是一个小手术，住院都不用的那种，你还是别——”
陆婉仪抿着嘴不说话，半晌还是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水，道：“我知道，之之，你放心，我都这个岁数了，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没什么挺不过去的。”
由于之前已经有了预约，现在所有的手续都齐全，他们不需要再去诊室，于是两个人直接乘电梯上了五楼手术区。
阮之之收敛心神，伸手抱了抱她：“哎呀，这有什么好怕的，有病治病嘛。”她一边说，一边拉着陆婉仪的手朝门诊楼里走过去，“我前几天在网上查过了，大家都说这种手术对于医生来说，就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手术，半个小时就可以完成了。到时候打了麻药，你就安安心心地睡，等睡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阮之之第一次踏足这种地方。
自从父母离婚之后，她一直都觉得母亲独自抚养她很辛苦，她一个女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职场打拼，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嫁。反观她的父亲，在离婚后不到两年就已经重新组建了幸福的家庭，现在连孩子都出生了。
她一个人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连嘴唇都毫无血色。
“我也差不多，那我们一会儿在医院门诊楼门口见。”她的声音停了一下，然后，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之之，谢谢你。”
小护士看着她和善地笑了笑：“陆婉仪刚刚已经乘坐病人专梯到三楼的临时病房去了，你现在过去找她吧，病房号是312，具体注意事项一会儿会有医生过去跟你说的。”
“呃……”听到他开门见山的问话，阮之之愣了一下，下意识就扯谎道，“我在家里啊，刚吃完早饭。”
陆婉仪点点头，她的视线有些空洞，无意识地盯着地面某一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再往前走，看到走廊两侧的长椅上已经坐满了人。
之之：时砚，你在干嘛？
可是她怎么会忘记，今天是陆婉仪做手术的日子。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看到手术室门口的小护士翻着手上的手术册，开始高声喊陆婉仪的名字。
阮之之略有些紧张地抿了抿唇，然后摁下绿色的通话键。
一路走到领药的窗口，发现排队的人很多，于是她只好耐着性子等在人群里。
潜意识里，她明白，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时砚。不仅仅只是因为她爱他，更因为，她担心如果自己离开时砚，他的世界会彻底陷入黑暗。
她回到嘈杂的等待区，有很多人都在神色不明地看着她。
阮之之就在这个瞬间恨透了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报应存在？
等她找到了312病房，轻手轻脚地进去后，看到陆婉仪还在昏睡，可能是麻药的药效还没有过。
阮之之察觉到她平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颤抖，身边的人刚好听到名字后离开，于是她坐过来，轻轻拉住对方的手：“婉仪，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只是这个孩子跟你没有缘分。你没有听到医生说吗？就算你和他都想要这个孩子，恐怕也保不下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用另外一个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大概过了七八分钟，阮之之手上接过一个沉甸甸的塑料袋，她略略扫了一眼，发现这些药里面中药西药，内服外用的全都有，不由有些咋舌。
对方的语调沉了一点：“在我面前还要撒谎？”
“陆婉仪。”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阮之之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发现眼前站着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同事，徐正宇。
电话挂断之后，阮之之忍不住叹气。
有些时候世界真的很不公平，明明是他犯下的错，为什么要让一个女孩子受这么多苦？而他随便拉黑一下对方的联系方式，就可以当作没有这个人存在过一样，继续游戏花丛。
回病房的路上，却突然被人叫住。
可是这段时间，他们在一起之后，她感觉得到，时砚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改变。
阮之之听得很认真，一一记下，等医生走了，她看陆婉仪还在睡，想了想，决定先出去领药。
阮之之对这些四面八方涌来的打量视线置若罔闻，她回到陆婉仪身边，很柔和地说：“手术大概半个小时后开始，一会儿我就进不去了，你一个人也别害怕，等你出来我再接你。”
护士记录完毕，看了眼时间道：“好了，半个小时后叫到名字就过来排队。”
门口的护士带着一个宽宽大大的白口罩，右手正快速在手术册上记录着什么，看她过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开口就问：
刚上了台阶，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陆婉仪，她看起来精神不大好，面色萎靡，一张脸苍白地毫无血色。
阮之之握着手机，刚刚一时冲动给他发了微信消息，这会儿对方回复了她，她一下子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对方的消息回得很快：刚晨跑回来。
阮之之沉默了一下：“……第一个。”
时砚语气这才软了一点：“市区医院吗？我过去陪你。”
昨天一整个晚上，陆婉仪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