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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凌乱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陆遇止的心紧了一下，刚要说话，她已经在自己身前蹲了下来，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有温热的液体滴到他手背上。
“你不是已经把灯关了？”他的声音不轻不淡的。
微澜有些无力地点头，“我尽力。”
为什么他一直不愿意接受手术？因为医生说过，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五成，一旦手术失败，那双她说过最喜欢的眼睛，将会一生都黯淡无光。
送饭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陆遇止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火，有时心情好了便会搭理她几句，有时候又装作没听见继续忙公事，两人之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可彼此又那么默契，当它并不存在。
这一学习就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五花八门的资料看得微澜眼花缭乱，脑子也晕乎乎的，陆清灵看起来兴致很高，她只得打断，说，“看得差不多了，我先回房间洗个澡。”
“还记得你以前曾经给过我一张心愿单吗？你说过无论我许下什么心愿都会做到的，是不是？”
“什么猛药？”
“我会一直在外面等你。”微澜小声地说。
“大嫂，”陆清灵鬼灵精怪地晃了晃手机，坐到她旁边去，将刚刚的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一副想得到表扬的急切模样。
“那个……”微澜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哑得不能再哑，“陆遇止，你要睡了吗？”
不过真的要她做那些事？想想就觉得害羞。
陆清灵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目光落在她的腹部，“我也是看得着急嘛！嫂嫂，我什么时候才能和小侄子见面啊？”
陆遇止听得这里，额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两人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大概是忘了他只是瞎了眼，而没有聋了耳朵吧？
然而，只要是等待，就会有一个结果。
这个问题微澜想了一个下午也没想明白，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灵光一现，急忙丢下碗筷跑回卧室去了。
说好的勾`引呢？之前明明说得那么大声！
他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永远是那个行事果决、不受任何人影响的陆遇止，而不是像如今这样。
客厅里，电视开着，新闻女主播声音沉稳慎重地报道着新闻，陆遇止坐在沙发上，注意力渐渐被外院里越来越不加掩饰的“窃窃私语”声吸引过去。
“嫂嫂，你这样可不行，不冷不热的，速度太慢了，依我看啊，你得下副猛药。”
记得那时她还问过他，“我可以在上面写你的名字吗？”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医生早已做了充足的准备，在进手术室之前，陆遇止叫她来到旁边，“你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听医生说“手术顺利”的那一刻，微澜几乎都站不住，险些软倒在地上，幸好陆清灵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看什么呢？一脸贼兮兮的笑。”
微澜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脸比小姑子的耳根还要红些，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们……没有……”哪里想得到那个啊！虽然每天早上都会在他怀里醒来，但两人晚上真的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
关灯后，整个卧室静得只能听见“砰砰砰”的心跳声。
微澜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上面写下的三个字渐渐地在她视线里变得模糊，她本来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用这种算不上光彩的手段留住他。
微澜一时无言，一会儿后又听他说，“我答应你。”
而当事人因为脑力消耗太严重，早已沉浸在香甜的梦乡。
微澜从他的欲言又止里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担心地问，“他为什么一直不肯去做手术？”
出去的时候，陆遇止已经躺在床上了，他的姿势有些慵懒，轻轻搭在额前的碎发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微澜轻手轻脚走过去，掀开被子在他身侧躺下。
让他考虑一件他几分钟前就已经做好决定的事？
“这个原因如果连你也不知道的话，这世上估计就没人知道了，”程杨愁眉苦脸地叹气，“医生一直在催他赶紧手术，毕竟拖得越久成功率越低，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直不肯去。”
微澜吓了一大跳，眼睛瞪得大大的，“勾`引？”
“大嫂，你说得好高深。”
他听到了她的哭腔，因而更觉得燥意丛生，沿着她的手摸上去，果然在她脸颊触到一片湿润。
“我以为它对你而言还有别的用处，”陆遇止自嘲地笑了笑，“比如说，用来留在我身边之类的。”
“哦。”微澜也不知道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了，手捏着被角，“那就睡吧。”
“听起来好像是这样，”微澜有点儿苦恼，“可我不会啊！”
陆遇止默默地将电视调了静音，没一会儿便听见陆清灵惊讶的声音，“不是吧！你们不是每晚都睡在一起吗？”
从书房里出来，微澜的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这么容易就说服他了？早知道这样的话，她应该先跟他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不行的话再拿出杀手锏的。
他是怎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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