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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等到了，就算此刻死去，也不觉得遗憾了。
木鹤发现老旧的木屋修缮一新，门边贴了对联，屋檐挂着大红灯笼，屋内添了新的家具，摆放得整齐有序，她心里盛放的欢喜满得化作笑意从眼梢溢出，咚咚咚地蹦来跳去：“你什么时候弄的？”
张长说：“夫人，这不合规矩。”他们从来没有跟衡少同桌吃过饭。
她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霍斯衡礼貌问好：“婆婆您好。”
木鹤通红着脸，彻底无言以对，他说得没错，旧床只单纯用来睡觉还好，顶多翻身吱呀作响，可做别的事……肯定承受不住。
“央啊，我给你送了点菜。”
如果真要细究，大概是相处下来，她认定他并非坏人，不知不觉交付了信任。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张长走到角落面壁：“我自闭了。”
木鹤悄悄将眼泪蹭到霍斯衡衬衫上，觉得他格外沉默：“在想什么？”
“央，我看你屋子亮着灯，”药婆笑眯眯地说，“真是你回来了！”
霍斯衡搂住她的腰：“想生女儿了。”
霍斯衡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头发：“怕塌了。”
但相处的那半个月，的确留下了挺多算得上美好的回忆。
她扯出孙子：“虎子，叫姐姐。”
木鹤临时充当翻译，药婆像丈母娘看女婿，笑得合不拢嘴，她比了比两个大拇指：“小伙子俊得很，和你配！”
霍先生实名羡慕……
他受伤了？
十四岁那年，爸爸到县城参加培训，她独自在家，入夜后狂风大作，没一会儿就停电了，养在柴房里的小狗叫个不停，她举着手电筒过去，想把它牵进自己房间。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不敢相信居然还会有如此偏僻落后的地方，鸟拉不拉屎不知道，十里真是不见一丝人烟，纯天然的原始山路，急险陡，弯道多不胜数，秋名山跟它相比最多只能算个弟弟，他这个面不改色开过盘山公路的人，甘拜下风，五体投地。
当初他住她家时，横行霸道，鸠占鹊巢，睡的就是那张床，遇到雷雨天，她不敢一个人睡，想着回房间打地铺，他特“大方”地还了半边床，她光顾着害怕打雷，加上年纪小，山区学校连生物书都缺，更别说性教育了，根本不懂得男女之防，稀里糊涂地和他同床共枕了。
可惜的是，他伤没养好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丁吾仰起头，依然潸然泪下：“好。”
“央央，我们要不要来试试？”
他被人一路从莫斯科追到山城，并不熟悉地形，凭着与生俱来的直觉选择了她家柴房作为藏身之处。在他的威胁下，她照着他说的方法，伪造他从金兰江消失的假象，将那些人引去了缅甸。
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的张弓淡定道：“是的。”
张弓车技好话不多，木鹤靠在霍斯衡肩侧睡着了，醒来已是天色擦黑，车子爬上长长的陡坡，扬起漫天黄尘，视野清晰后，她的老家就近在眼前了。
“春节前。”
从县城到山城还有近五小时车程的山路，距离不算太远，主要是路难走，坑坑洼洼不说，在悬崖路段，周围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一个不小心就会撞出去。
木鹤简单做了一锅腊肉南瓜焖饭，煮了番茄蛋花汤，考虑到有三个男人，分量特别多：“你们别站着，坐啊。”
张长的三观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呆愣半晌，他跟哥哥确认：“衡少和夫人要做饭给我们吃？”
不，他还要活着，活很久很久。
木鹤连忙接过菜篮：“谢谢药婆。”她将祖孙俩迎进屋，指着霍斯衡，“药婆，这是我老公。”
伴随着狗叫声，兄弟俩看到夜色里有位佝偻着背的老太太一手挎着菜篮，一手牵着小孩子走过来，老太太操着浓重的方言，他们完全听不懂。
木鹤笑吟吟道：“在我家里，我的话就是规矩。对吗，郗衡？”
后面她才知道是枪伤。
木鹤听到动静出来，脆声喊道：“药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