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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遇风的笑声震得自己心口都发颤,也让陈年的耳朵变得滚烫,她轻轻揉了两下,“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程立学又想起了九年前的往事。那年儿子儿媳不幸遭遇空难,一夜之间失去父母的程遇风像变了个人,沉默寡言,只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个月都没有和人说过一句话。
“没怎么样。”程遇风轻描淡写地说,“只不过是罚我跪榴莲皮深夜面壁,顺便抄十遍家法。”
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映在地面的黑影仿佛一片缓缓流动的淡墨。
程遇风把宣纸放到一边,换了张新的从头开始写,直到凌晨一点多,书房里的灯才暗去。
按照程遇风的速度,两个半小时就能把家法抄完一遍,十分钟前本来已经到了收尾部分,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苍老的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嗯?”他从旖旎中回神,“……没有。”
好开心啊。
说着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吃一堑长一智。
心底深处有道声音弱弱响起:为什么感觉这阵势,很像是上门提亲啊?
陈年听得傻眼了,跪榴莲皮面壁,想想就觉得膝盖好疼,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现在……”
无需对照,内容早已了然于心。
两字跟在繁琐的书法后面,一笔一划清晰地印入他的眼,如春|水荡漾,嫩芽破土而出,又如夜空低垂,繁星闪烁……是这世上所有美好事物叠加的总和。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分神都因她而起,却甘之如饴。
风撞得窗户砰砰响,客厅的钟也敲了十一下,程立学起身走到窗边,夜深如水,庭院的地面上铺满落叶,折射着丝丝缕缕的银光。
程立学回到房间,拉了张木椅坐下,他看着落在地上的清冷月光出神,姿势一动不动,像座木雕,和底下的椅子连成一体。
只不过时节转换,担心出现什么变故,遵循医嘱加大了药量。
那场悲剧也改变了程遇风的人生轨迹。
一家三口吃完早餐。
陈年。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陈年懊恼地把头埋在枕头上,长发披了满肩,有几缕滑落在脸颊,她往后拨了拨,粉|嫩的耳朵在发间若隐若现,白皙如玉。
他重新拿起毛笔誊写,风灌窗而入,头顶的灯接连晃动,桌面影影绰绰,他一眨不眨地看着纸面上自己刚写下的两个字——
知道孙子自有主张,办事牢靠,从来不让人操心,程立学也没有别的好交待的了,只留下一句“你也不要太晚”,他就转身走了。
“爸爸,”陈年扭头看向叶明远,“妈妈的病,没有办法根治吗?”
书房的灯还亮着。
陈年留意到他呼吸间的变化,知道他又在骗自己,说了句“晚安”,果断就挂断了电话。
他消沉了数月后,做出了一个令程立学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的决定,他放弃美国名校炙手可热的金融学专业,考进了飞行学院,用几年时间成为一名合格的飞行员,再一步步地成为了如今昭航的机长。
万籁俱寂,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下轻两下重,是程立学独有的步调, 他早年左腿膝盖受了点伤, 走路不敢用力, 步子声音就轻, 很有辨识度。
“咬你!”
另一边,程遇风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微微失笑,他本来打算告诉她明天登门拜访的事,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好,估计说了她今晚就别想睡了。
同样是失去至亲,丧子丧媳的悲痛于程立学而言也是如同拆骨割肉,但对当时才20岁的程遇风来说,是整个世界都塌下来了。
晴天霹雳。
他认定一件事就会全力以赴,同样的,只要认定一个人,也照样会全心全意,从一而终。
月明星稀。
蹒跚的背影在月色中走远。
陈年倒了杯温水放到桌上。
容昭也笑着说:“这病跟了我四十多年,我还不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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