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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的声音像冻过似的，“不可以做手术吗？”
容昭在特护病房待了三天才转移到普通病房，vip单间，安静又敞亮，最适合用来静养。
程立学永远不会忘记，那次容昭听到小叶子可能不在人世的消息，心脏病发，叶明远守在手术室外，冷静得可怕，他当时几乎能强烈预感到，如果里面的容昭有什么不测，叶明远很可能会追随着她去。
叶明远抬头看她：“年年不哭，扶爸爸一下。”
没多久，程遇风和程立学也赶来了。
他扶着茶桌边缘，手背青筋凸起，手指发颤。
叶明远又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直到中午他才重新出现。
陈年只从爸爸那儿听说妈妈的病情比较罕见，按照现在的医疗水平无法彻底治愈，这两年来她每天都要吃药，病情并没有出现太大的起伏，直到今天亲眼看见她倒在自己面前……
“妈妈，我不打算去美国了。”
她突然想起来今天已经是2号了，“年年，你不是预定了明天飞美国的机票吗？”
陈年话声一落，病房就陷入了沉默。叶明远对她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容昭还想试着说服她，最后被父女俩反过来联合说服了。
见爷孙俩过来，叶明远朝他们点点头，陈年的目光也和程遇风的碰上，眸底的脆弱一览无余，她想过去抱抱他，可眼下……她不能离开爸爸身边。
“是和妈妈有关的吗？”
“要拉钩。”
叶明远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继续拥有好运气。
“爸爸，您辛苦了。”
程遇风眸色黯淡了几分，语气却格外柔和，“一定会没事的。”
医生的出现仿佛在这小片空间里按下了暂停键，时间静止，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很轻。
不能这么柔弱了。陈年心想，从今以后，她要成为爸爸妈妈的依靠。
叶明远看着才三天就瘦了一圈的女儿，她那清澈见底的双眸像汪着柔光，这一瞬间，他想，只要这双眼睛不染上悲伤，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好，妈妈答应你。”
陈年听到关门声回头，清脆地喊道，“爸爸。”
陈年抱紧他的腰：“好。”
她走过去接过叶明远手里的纸袋，“哇，妈妈，爸爸从家里带了您最喜欢喝的粥，您一定要全部喝完哦。”
所以，生死一线的时刻，他丝毫不感到害怕，无论是哪种结局他都能坦然接受。
容昭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像路如意那样伟大，如果那一天终将来临，她希望丈夫和女儿都守在身边，陪着走完最后一程。
“没事, 没事的宝贝。”叶明远不停地安慰着她，或许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抱起不省人事的妻子, “我们先去医院。”
容昭从手术室出来后就被转移到特护病房，暂时还不允许探视。
“成功率……多少？”
女儿20岁，她才拥有她的6年，太短太短了。
“我妈妈……她以前也这样吗？”
叶明远拖着灌铅般的双腿艰难地爬完了36节的楼梯，当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一刻, 情绪已然接近崩溃的陈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爸爸……”
叶明远提着早餐和换洗衣物推门进来，就看到母女俩亲密靠着在轻声说话，妻子虽然脸色苍白如纸，但满脸都是笑意，他的心情也跟着明媚几分。
叶明远在女儿肩上拍了两下，跟医生走了。
医生刚过来查完房，容昭情况还算稳定，他嘱咐几句就离开了。陈年拉了把椅子坐下，俯身无声地趴在了床边，容昭抬手摸摸她头发，“年年，妈妈吓坏你了吧。”
他的回答是：“我在想，我的女儿。”
她才意识到，其实此时此刻爸爸的心比她更慌乱更害怕。
可这一次……容昭的情况比之前都要惊险，来医院的路上，她呼吸孱弱得像随时都会断掉。
一家三口各怀心事地吃完早餐。
陈年怎么会不知道进入特护病房意味着什么？可她还是奢望着想从程遇风那儿得到让自己心安的答案，哪怕只是求个心理安慰也好。
“年年，你已经连着两晚没好好休息了，今晚就回家去吧。不用担心，你妈妈有我照顾。”
所以，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叶明远决定还是把妻子的病情如实地告诉女儿，毫不保留，说得清楚明白。
容昭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送进市中心医院的抢救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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