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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年前的江淮安绝对不能拥有的气质，他和未来的江淮安中间靠近，仿佛随时随地，就可能成为夏啾啾记忆中的样子。
“对不起。”
“啾啾，”江淮安平淡出声：“每个人的人生都很艰难，只是各有各的难处。如果是梦想就不该轻言放弃，放弃了的，都是自己的不是。”
杨薇不说话，旁边夏啾啾看着气氛有些僵，下意识就说了句：“要不我吃吧……”
“她并没有不可逾越的困难。她妈不让她画，她可以偷偷画。她答应了她妈妈，可她可以毁约，只要她愿意，谁都拦不住她画画。”
“你觉得你是不是过分了点？”
可她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江淮安察觉她抗拒，声音越发温和：“怎么了呢？”
宋哲愣了愣，看见夏啾啾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啃着鸡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看向江淮安：“那是我的鸡腿……”
“让她崩溃的不是她母亲，是她自己。”江淮安神色里全是了然：“宋哲的确告了状，可是局面不是不能挽回。只要顾岚自己不放弃，谁都不能让她放弃。”
第二天早上，夏啾啾看着那句“晚安”，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宋哲扫了杨薇一眼，夹了只鸡腿，“哐”一下扔进杨薇餐盘，僵着声道：“吃了！”
——仿佛他完全是被江淮安拖着过来一样。
夏啾啾看着他神色冷峻，眉目也展开去，严厉了声道：“更何况，造成她人生这份艰难的，还就是你和宋哲。你们这些始作俑者，有什么资格这么高高在上评判别人的人生？你这样做，和打了别人一巴掌，别人哭了，反而指责对方不够坚强所以才哭，有什么区别？”
沈随有些诧异，扭头看过去，发现是江淮安。
他紧抿着唇，等夏啾啾说完后，好久后，他终于道：“我没有想过会这样。”
三个人安静吃着饭的时候，有个人突然出现在夏啾啾对面，他将餐盘一放，便坐了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什么都不说，转身离开。
一面坐一面埋怨江淮安：“旁边位置这么多，你一定要过来做什么？”
别光顾着吃鸡腿啊——
顾岚没有回复她。
夏啾啾闷头画了一早上，等到中午放学，她终于有些熬不住，将画纸递给顾岚：“你帮我看一下吧，”她小心翼翼开口：“我觉得我人物表情画得不好。”
说着，她便放好了东西，往外走去。
她身为顾岚的朋友，明知顾岚活得多不容易，却还是没能好好照顾、在意、陪伴，那是她的失职。
夏啾啾回到家里，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后，觉得特别累，慢慢睡了过去。
他们的拂尘一扫，就是顾岚的雷霆万钧。
江淮安刚把鸡腿夹给夏啾啾，宋哲就一手端了盘子，一手拖了椅子，“哐”一下放在了桌子边上，靠着杨薇坐下来。
于是她没有回复江淮安的信息，在自己内心平静下来之前，她觉得，自己似乎需要一段时间来熨烫自己那不平整的内心。
江淮安理直气壮点头：“嗯，我知道。”
“江淮安，”宋哲咬牙切齿：“你个色令智昏的昏君！”
一如平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夏啾啾盯着那个人，觉得委屈铺天盖地而来。
江淮安没说话，只是笑，瞧着夏啾啾，眼里没有半点抱怨和不满。
“你自个儿不做亏心事儿她打你做什么？”江淮安立刻开口，宋哲被一句话堵得差点一口气憋死。
然而仅仅是看着，他却也觉得，自己内心仿佛是埋下了一颗种子，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慢慢发芽。
比如，评论别人，总比自己做到更加容易。
夏啾啾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将白天发生的事儿简短告诉了江淮安，江淮安皱眉听着，也慢慢明白了夏啾啾失态的理由。
对于他和宋哲来说，这不过是一件简单的告家长，也不过就是被骂一顿而已。
两人静静走了一路，夏啾啾终于停下步子，扭头看着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时不时看一眼顾岚，然而顾岚却目不斜视，仿佛她从来不会画画，对画画没有半分兴趣。
夏啾啾和杨薇一言不发，全然一副敌我分明的模样。
他什么都没说，就坐在对面，低头开始吃饭。吃了两口，他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个鸡腿，放进了夏啾啾的盘子。然后又低下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吃东西。
“是我在闹吗？！”
这样的责骂，宋哲觉得不过是教训，而江淮安因为也曾经历过纠结和误会，更会放在心上一些。可谁都不能想到，事情会发展成顾岚母亲以死相逼的局面。
江淮安紧跟在夏啾啾身后，一言不发。
“我讨厌你，”她像一只竖起了所有刺的刺猬，反复道：“我讨厌你！”
那个少年如今已经有足够好的控制力，哪怕在争执之后、心烦意乱之下，依旧能克制住自己，翻开习题，一如平日一样，将卷子做得满满当当后，习惯性发那么一句晚安。
比如，你也敏感，凭什么说别人脆弱？
本来中午经常是他们的讨论时间，如今顾岚不在，三个人吃饭都格外安静，大家心里都压着东西，而沈随就是静静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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