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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班的时候，刘燕琳给元婉结算了八千块。
他五指扣紧，她的下巴浮出淤青，“元婉，你才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刘燕琳把元婉带进来，跟大家寒暄一番就走了。季大爷今晚心情不好，她要远离危险区域。
他用鞋尖点了点她的下巴，扯开唇角，“来这里多久了？”
“是。”
季沅瞳孔骤黯，紧缩如针尖。
当天晚上，她坐在床上，打开电脑，登陆微博。之前发的短篇已经有了两千多次转发，一千多条评论。
季沅双腿交叠，勾起脚，皮鞋尖抵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往上抬。两人四目相对。他眼神如冰，带着嘲弄。元婉脸上是压抑的平静，面对这羞辱性的动作，她毫不反抗。
片刻后，安雅走到她跟前，吩咐道：“过去给季哥倒酒。”她表情不冷不热，暗含着不爽。
元婉失魂落魄的看着那行人离去的背影。
周朝城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季沅扣起她的下巴，阴鸷的双眼盯着她的眼睛，“论骗，我远不及你。”
周朝城走后，刘燕琳把元婉带去另一个包间。
季沅针对元婉的闹剧，她听说了。
元婉猝不及防被攻击，“噗通”一声跪在大理石地面上。身子一歪，趴向季沅的腿，手里的酒泼出，洒到他的裤脚和皮鞋。
又是上次的超级豪包，六七个公子哥，作陪的女公关有十几个。灯红酒绿，声色犬马。
季沅双眼微微眯起，看她低垂的脸庞。
元婉被他可怕的眼神震住。
即使不是什么大客户，每天也能拿到五百到一千。元婉很满足，也很感激刘燕琳。
如果连自己都跟自己作对，人生该怎么走下去？
元婉抬起眼，看向季沅。他高高在上的睥睨她，就像是发号施令的君王。
她速度很快，毫不迟疑，没有任何扭捏。
元婉在皇廷壹号里没交朋友，每天按时上班，听从刘燕琳安排工作，到点拿钱下班。刘燕琳既是她的上司又是她唯一能说话的人。
刘燕琳有心照顾元婉，知根知底的熟客才让她去，而且跟其他姐妹特地交代，看着她点。
季沅说：“一个十万。”
他拿过穆连的手机，走到门外去接电话。穆连斜倚在墙壁上，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元婉。
即使你出卖它，也换不来什么。
元婉站起身，问道：“季先生，我可以拿钱了吗？”
以后儿子不用再板着指头数哪一天才到过年，不会再受了委屈后半夜悄悄给她打电话，不会再被幼儿园的同学嘲笑他是爸爸妈妈都不要的拖油瓶……
元婉攥紧包包的带子，转身离去。
他将双腿由茶几上放下，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说：“把鞋擦干净。”
元婉迅速换好衣服，走出更衣室，问道：“燕子姐遇到难缠的客人了？”
季沅甩开元婉，大步离去。其他人跟着走了。
季沅笑：“嫌少？”
“阿城，你果然在这儿。”
元婉的姿色在皇廷壹号里只算平庸水准，她是古典清秀型的长相，并不适合夜晚的浓妆。在一水的妖精里，她毫不起眼。而且，男人来这里是为了感受女人的妖娆惹火，享受温柔乡，她言行木讷，不会来事，也不讨人喜欢。
都说网络是虚拟世界，她却在这个世界里感受到了真实的温暖和善意。
元婉依然沉默。
元婉低着头沉默。
元婉戴上耳麦，听着音乐，放空自己的思绪。晚上屈辱的一幕，被她压到脑海最深处。
她又说：“我们做服务行业，接触的人形形色|色，不可能每个客人都是有风度有涵养的君子。”
他满意的欣赏着她脸上的崩溃，冷笑道：“你磕的头，没那么值钱。”
元婉去到刘燕琳所在的包间，里面乌烟瘴气，刘燕琳正被一个满肚肥肠的老男人强行灌酒。元婉擅自闯入时，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元婉当然不可能联系季沅。季沅这么憎恶她，她联系他，只会适得其反。何况，她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元婉打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元婉心口一滞。
季沅打了个响指，马上有人凑到他身边，他让人拿了一捆现金过来。全都是崭新的红票子，一万一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