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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东霆道:“皇上御赐宅邸离皇宫不远,每日有专人接送云公子入宫。今夜太后皇上设宴为二位接风洗尘,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云琮眨了眨眼:“我什么也不知道。”
“姐姐。”云琮紧上几步,扑过来握住了云翡的手,小小的手心里竟然都是汗。
尉东霆:“……”
宫人引着她和云琮,沿着白玉阶踏进德阳宫。
云琮半懂不懂地点点头,本来轻松的心情也被严肃的姐姐搞得沉重起来。
丞相尉卓异常地沉默,席间几乎一言不发,但云翡却莫名感到那种强大阴沉的气场无时不在。阿琮年幼,皇上也是个孩子,君臣之间无话可说。唯有太后不时问上云翡几句话,才缓解了冷场的尴尬。
云琮吐了口气,道:“姐姐,我本来就和那一群老头子无话可说啊。”今天上午皇帝接见的时候,旁边的丞相,太傅等,全是老头子,实在无趣又沉闷。
突然尉东霆又叫住他,弯下腰来,柔声问:“你姐姐在家,可喜欢读书?”
云翡摸摸他的头,柔声道:“阿琮,既来之则安之,凡事往好的地方想,你能和天子一起读书,是你的福气。丞相给他找的都是最好的老师。”
秦方道:“老奴先告辞,酉时三刻,老奴亲自来接二位入宫赴宴。”
尉东霆暗暗发笑,这小丫头还是张牙舞爪的时候最可爱,大家闺秀一点不适合她。
内里亮如白昼,半人高的青铜烛台,一盏一盏伸进重重帷幔,层层叠叠像是浩瀚海波,地上金红色的地毯上绣满了牡丹,艳丽的仿佛永不凋零。
厨房里备有一名厨妇和两名打杂的下人。云翡也不甚放心,让齐氏去负责厨房,茯苓专心照顾阿琮。
一名名叫秦方的太监,带着两名内监和八位禁军护送他们至一处宅院外,两进的院子,那同来的八名禁军,前后门各站了四名把守,名为保护云琮安全,却透着一股软禁的味道。
云翡抱着阿琮,心里有些发酸。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离家,陌生的地方,看似平静,却又危机暗伏,从此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可是偏偏这时,大将军尉东霆迎面而来,身着软甲,手按长剑,人还未到,一股强大可怕的气场就像是一个大铁笼子当头罩下来。
不知道?尉东霆蹙了蹙眉,又问:“那她喜欢做什么?”
直到他走到眼前,云翡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看了他许久,她忙眨了眨眼,赶紧把他从自己的眼眶里挤出去。
云翡想了想又道:“不论别人问起什么,你都尽量装糊涂。一定要记得,言多必失,大智若愚。”
她听父亲提过,景帝驾崩时,嘉义太后身怀六甲。当时朝中分为三派,一派要拥立秦王为帝,一派要迎吴王继位,而以尉卓为首的一派坚决要等太后诞下龙子继承皇位,大齐之乱由此开始。
云琮点点头,抱着她的胳臂喃喃道:“我在荆州也可以念书,在京城也见不到娘。”说着,大眼睛一眨,滚下来两颗大大的眼泪。
不过云琮可不怎样想,一入皇宫他就等于完全失去了自由,身边全是陌生人。严厉可怕的老师,笑容扭曲的太监,老气横秋的小皇帝,还有高难度高强度的功课。
翌日吃过早饭,秦方带着两名太监和六名禁军驾车前来接云琮入宫,傍晚时分再送回。虽然路上有人护送,但云翡还是不放心,让宋惊雨在后面悄悄跟着,以防万一。
无聊的接风宴终于结束,皇上赏了阿琮文房四宝还有几幅名家字画。太后赏了云翡一套金镶玉的首饰,和一件华丽的白狐风氅。
云琮正要回答,突然想起来姐姐交代过,无论任何人问起家中事都要说不知道,当即道:“我不知道。”
云琮磕磕巴巴勉强答了两句,便想要溜之大吉。
三拜九叩之后,一道极清脆的童音在面前不远处响起:“平身,赐座。”
“多谢秦公公。”云翡立刻塞了一张银票给他。
可是没想到,宋惊雨竟然一脸的不领情,板着冰块脸,快要掉下冰渣来。
马车行到应天门外,茯苓和宋惊雨被留在宫门外,云翡带了阿琮进宫。
第一天度日如年的熬过去,秦方带着他离开的时候,他都快要激动的哭了,简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忙碌了一下午,将行李东西都归置好,眼看要到了赴宴的时辰,云翡和云琮各自沐浴更衣,准备停当,就静等着宫里派人来接。
登上马车,她更是暗暗咂舌,车厢之宽绰,在内起卧行走,竟丝毫也不受拘束。厢顶四个角分别镶嵌了四颗夜明珠,厢壁贴着金色软缎,银丝线绣着如意吉祥纹,内里包着丝绵,即便路况不好,不小心碰到厢壁上也不会磕疼。
秦方指着两人道:“这是奇花、异草,专门侍候小公子生活起居。”
御道两旁各有一条青石大道,尉东霆引着云琮走上右道,走向玉阶朱梁雄伟壮阔的德阳殿。
尉东霆觉得好笑,“那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