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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愿去碧月湖取骊珠。”
我挤出一坨干笑：“长的这么丑，我还是不恩将仇报了吧。”
说话的是元昭。
“如果有一个男人如朕一般待你，你会不会死？”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陛下且慢，有一个方法可以救明慧。”
我不知是否该告退。
元宝捂住眼，从手缝里道：“神医姐姐你还有什么遗憾的，让这位哥哥一并满足你吧。”
连维搓着手掌，惴惴的问道：“仙姑，这就，好了？”
“容琛是你什么人？”
“那就看你是不是游得比骊龙快。”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这一段平凡至极的话，竟然听得我心潮澎湃。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样坦诚，不介意我的容貌，愿意娶我。虽然明知这并非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我仍旧觉得心里柔丝百转，荡气回肠。
他挑了挑眉：“哦，对了，你要记得答应我一件事。”
“海上仙山？十洲三岛？”
“那总比今天就死强啊，活一天赚一天嘛。”
周遭鸦雀无声，容琛的每一句话都简短而镇定。
她神色安宁，容貌依旧，躺在水晶棺中如同沉沉入了一场梦境。
回头放剪刀的时候，我无意瞥见了连维脸上的一片窘色，便故意问道：“怎么，你没见过男人的身体么？”
“他是我师父的至交好友。”
“只有在骊龙沉睡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下骊珠，在它震怒发狂之前游上岸。”
明慧被送回到掬月苑，昶帝喝退众人，命我为她更衣缝伤。
我小声问：“好了？”
元宝扑了过来：“我哥哥怎么样？取到骊珠了吗？”
元宝咬着手指道：“哥哥说，做人要谦逊。”
“这个容易。”
换过药，元昭整理好衣衫。
“多谢陛下抬爱。”
静寂中，窗外起了风，吹着枝叶呜呜咽咽。
“咳、咳，没了。”
“下水去看，赌运气。”
……卖关子的高手。
他眼神微一闪烁，低声道：“还是让连维来吧。”
元宝好奇地望着我：“神医姐姐你在干吗？”
元宝抱着我的大腿，一脸狗腿的笑：“神医姐姐，听说你医术高明，要是哥哥取不到骊珠，昶帝就要把我的头咔嚓一下，你一定要帮我接上啊。”
“我并未觉得你的容貌有何不妥。”
“你很像他。可惜太丑。”
他嘿嘿一笑：“嗯，就讹你。”
我怔然一愣，扭头看着他。
我为她洗去血迹换上一身洁净的白衣，整理好她的仪容。头骨上的伤痕被如云的秀发掩盖，我替她簪上了一朵玉芙蓉。
昶帝收回了我颈上的剑，目光如炬紧盯容琛：“好，朕信你一次。”
他脸色通红，磕磕巴巴道：“我，我自然见过，但你是个女子……咳，咳。”
“神医姐姐，你有什么遗憾？”
我把药放进他的口中，指尖触碰到他的嘴唇，突然觉得异样的一热，嗯，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是淡定吧。他仰头吞药的一刹，我突然发现他颈下有一道细小的红痕，我下意识地抬住他的下颌。
容琛见到我，轻舒剑眉，冲我微微一笑。
他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玩笑更不像是嘲笑。我不由想，他究竟是审美观扭曲，还是真的这么认为？我一直想要遇见一个人，不计较我的容貌，只爱我的内心。可真的碰见这样的人，却又觉得不真实，因为算起来，这也不过是我与他的第二面。没有一双直窥人心的慧眼，如何识得我的内心？
和他之间的婚约，好似是昶帝的一句戏言，我一直觉得不大真实。况且出了明慧这件事，究竟还做不做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界定与他的关系，真是可近可远，可真可假，颇为纠结。
容琛站在窗前，背对我负手而立。阳光透过雕花窗，半明半暗地铺在他一身素净的长衫上，刹间我有种错觉，好似见到了梦里的那个背影。
连维一脸谄笑：“就是就是，以后夫人摸着也比较滑溜。”
昶帝听说我和容琛有办法可以助元昭取得骊珠，便派人将我们送到了碧月湖。
他沉默了片刻，望着我道：“我父母双亡，只有幼弟元宝。十五岁从军，从东蛮杀到西域，一路升至将军，我平素喜欢看书，偶尔登山、钓鱼、喝酒，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
“为何要拒绝？”
他沉默。
我慌乱地移开眼神，心里雷鸣一般。他为何这样？只是单纯地为了不让我遗憾？那也不用这般牺牲自我。
我心里一动，师父他不是个信口雌黄的人，看来此事是真。
他挑了一下眉：“嗯，其实并不简单。”
离群索居保持神秘，是师父的一贯风格，看来他老人家这么做还真是颇有一番道理，此刻在昶帝心里，凭添了对容琛的信任。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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