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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凤仪殿,我和容琛齐齐怔了怔,果然宫里是被翻了个底朝天,自我们离宫,凤仪殿并未住人,但也被翻找地一派狼藉,几位宫女正在打扫归整,忙得脚不沾地。
我噗地笑了。
明慧却未说话,静静端立在珠帘旁,窗里投过的阳光照着她的肌肤,雪一般的莹白。
这么说,他是对我不在意了?我心里竟然隐隐有点怅然。
“昨日黄昏。陛下当即关闭了宫门,一些加班的大臣都留在了承天门外的值班房里,挨个的搜身检查,却一无所获。今日又将宫里的太监宫女都系数搜了身,还是没有下落,宫里翻了个遍。”
“母后,”昶帝阔步上前,对着太后伸出手,冷冷说了两个字:“骊珠。”
元昭是躺在了床上,但眉妩躺在他身下又是怎么回事啊?
我噗的一声忍不住喷了:“将军,眉妩是说,你身上还有伤。”
“坐吧,哀家有事要和你商议商议。”
元昭望着我:“我等你回来。”
太后这个主意不是不好,若是昶帝肯接受的话,我自然毫无异义。说实话我并不想出海,那十洲仙草如同海市蜃楼,不知要经历多少艰辛,又要如何的机缘巧合和滔天鸿运才能碰到。但是,昶帝让明慧复活,不单单是喜欢她,还因为明慧会房中术。我不知道这个秘密该不该对太后说,正犹豫间,忽然外面传来一声:“皇上驾到。”
“像么?”
元昭终于扛不住,扒开元宝,落荒而逃。
“宁香,你告诉她。”
我猛然一怔,扭头看见容琛眼中的笑意。
他握着骊珠拂袖而去,阔大空旷的殿宇中,仿若留着他话语的回音。
容琛素来爱洁,抱臂站在紫藤架下。日上三竿,花朵重重叠叠地盛开着,像是一团一团的紫云,飘在繁密茂盛的绿叶上,他白色的衣角在绿荫里清清凉凉的飘起,无风自动地带着一笔画里的风流,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仿佛他不是这尘世间的人,只是一个观者,波澜不惊地看着红尘。
容琛勾了勾唇角,笑曰:“是么?”
我心里噗通一跳,当即道:“骊珠不是我偷的。”
寐生入睡之后,我坐在灯下思索明日该如何为寐生动手术,他的身世奇特,体质一定会异于常人,所以我才说手术有八成把握,若是寻常孩子,我有十成的信心。
眉妩:“……”
容琛负着手,悠闲地走了过来。回廊下青藤茂盛,日光透过枝叶,照着他湖蓝色的长衫,举步之间,长衫上光影斑驳,变化莫测,清浅淡漠的笑意亦是让人捉摸不透。这张容颜时常让我有种恍然失神的错觉,依稀是见过无数次的,只是不知何时何地,或许是在梦里。
“一派胡言!”太后跌坐在凤榻上,手指颤抖指着昶帝:“你疯了不成?”
太后脸色一变,柔声笑道:“皇儿,你看看她。”
“太后请讲。”
太后怔然。
回到房中,我从药箱里翻出一包蒙汗药和一包麻|醉|药,刚刚将两种药粉的比例调配好,眉妩走了进来,我奇道:“你怎么不和他多聊一会儿?”
太后和宁香皆是一怔,殿门一声响动,脚步声已经踏了进来。
眉妩的目光艰难地挪回到我的脸上,苦着脸问:“你这是在交代后事?”
灯光下,他脸上的伤痕格外醒目惊悚,单看上半部,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目光下移,便风云激变,让人扼腕。我尚且如此,何况一向力求完美的眉妩,她目光炯炯,巴心巴肝地望着他,我知道她这会儿恨不得趴到他脸上将那疤痕都抠了。
“在将军府里,真人有兴趣,随我入府一观。”
站在元昭身边的连维,一眼扫到了廊下的我,连忙过来见礼:“夫人。”
眉妩跺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热气腾腾地望着他:“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脸上顶着一条大蜈蚣招摇过市呢?你可想过我的感受?”
“乖孩子,你哥哥住哪个房间啊?”
妹子,你到底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啊?见色忘友什么的最不可爱了,我拍了拍她的肩:“照顾好寐生。”
他脉脉一笑:“你觉得呢?”
“眉妩,我和公子入宫一趟。”
元宝眼巴巴望着眉妩手中的米酒羹,舔了舔舌头:“姐姐给我吃吧。”
我牵着他的手,去前院看看元昭的伤势如何。
“公公可知何事?”
“让玄羽扶乩,问明慧啊。”
“陛下并未说是姑娘所偷,只是让姑娘入宫找出骊珠下落。”
我一听,顿时心里丝丝地直冒凉气。那一日所谓的“招魂”,不过是容琛故作高深的玄虚之说。其实是人死不过三日,魂魄并未远离,还在身体附近,我不过是仗着骊珠的神效,念了段经文而已。但这实情,我如何对昶帝明言。
“难道你非要明慧复活不成?”
他挑了挑眉:“我只与自家婆娘不见外。其他的人,都见外。”
从明慧的身后,走出一位妇人,四十许的年纪,端庄高贵,姿容华美,一袭孔雀羽长裙逶迤于金砖之上,七彩荧光和地砖金辉交相辉映,熠熠夺目。
“听闻莫归神医遗下的星图在你这里,可否让在下看看。”
我跟在何公公的身后,到了太后的寝宫。何公公先进去通报,过了片刻领我进去,殿内的侍女低头鱼贯而出,厚重的宫门吱呀一声在我身后关上了,我心里一怔,不知太后这是何意。
元昭面红耳赤。
“姑娘不是会招魂么?那骊珠里存有明慧的魂魄,陛下让姑娘由此线索寻出骊珠下落。请姑娘即刻动身,随我入宫。”
我微微一怔,看来昶帝的出海决心已经无人可劝,玄羽似乎也很向往,说起出海,仿佛不过是去邻家串个门子。
元宝立刻张开小胳膊,蹲了个马步,拦住了元昭的去路。
眉妩嘴角一抽,从药箱里拿出一盒养颜膏,“将军,这养颜膏是我得意之作,不知道多少闺中小姐梦寐以求,可以活血化瘀,养颜嫩肤,延缓衰老……”
苍天……
一道璀璨明光从金砖上滑过,骊珠滚落在昶帝脚边,他弯腰拾起骊珠,握进掌心,缓缓道:“母后,以前儿臣觉得,坐拥天下,富有四海,已是人生极致。可是细想起来,便是四海臣服,天下归一,儿臣又能拥有几时?一旦死了,却是连这世间的一根丝线都带不走的。”昶帝抬眼扫视着金碧辉煌的寝宫,漠然地笑:“这满室辉煌,无边富贵,都是浮华一梦,朕死了,都是别人的,朕辛辛苦苦挣来的东西,一样都留不住,留在朕的身边,至多不过百年光景。”
元昭无奈地接过米酒羹,很为难地喝了,一副速战速决,打发我们快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