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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妩嘟起樱唇:“你定是存心怄我的,是不是?”
夕阳即将西沉入海,铁青色的海面上残余着一线金光,悬在海天之间。
沿路景色优美,树木繁盛,精致玲珑如积木之城。
昶帝兴趣斐然地看了看,“倒真是一朵奇花。”
他果然是扶疏的国君,走到昶帝跟前时,抱拳一笑:“陛下远道而来,小王失迎。”
“还有吗?”眉妩素来直接,喝完了红晕,便眨着明媚的眼睛望着扶疏国主。
“绝妙至极,有茶的清甘,有肉的馥郁,有酒的醇厚,滑而不腻,清而不淡,这道菜太过鲜美,还应该配上一味汤来细细地回味。”眉妩素来是个美食家,会吃会做还会评论。
扶疏国君并未客气推辞,拱手答谢:“多谢陛下美意,小王对天朝风物向往已久。”
昶帝派了元昭带人先上岸去查看情况。
台上南北两厢各支了几张黑色长桌。扶疏国主带着国师和几位貌似大臣的男子落在南侧,昶帝带着元昭容昇玄向钧等坐在北侧。
扶疏国君微微一笑:“姑娘说的极好,这道菜,的确是有一味汤相配,名叫红晕。”
过了不久,玄羽归来,身后跟从十几位异族男子。
昶帝从鼻腔里笑了一声,“朕对虚幻的东西没兴趣,朕要的,都是实实在在可以握在手里的东西,比如,这夜明珠。”他抬手指着梁上悬着的一颗夜明珠,那是鲛人那一夜抛掷到他脚边的夜明珠,莹光明亮。
我怔怔地看着,心里波澜起伏,依稀有种故地重游,却物是人非之感,只是懵懵懂懂的不知道那位故人究竟是谁,他又去了哪里?
“没有了吗?”爽直的眉妩,代表大家向扶疏国主问出了这个让人有点难以启齿的问题。
国师也未见生气,极有涵养地回道:“国主派下官来迎接陛下。陛下一路辛苦,国主在风雅台设宴招待陛下。”
等那少女将盘子放下,我看了一眼,顿时心都凉了。
远处的昶帝坐在一棵高大的树下,众人为他撑着华盖遮挡阳光,向钧为他打扇纳凉。他面如冠玉,精神矍铄,难道真的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么
这汤,堪堪正如一个少女脸上的一抹红晕,清丽的醉人心脾。一股温柔的馨香扑鼻而来,如同少女樱唇的芬芳,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采撷品尝。
老者上前施礼:“天朝皇帝远行至此,扶疏荣幸之至。”他的说话口音很奇怪,如同鸟鸣之声,尾音上挑。
昶帝叫来向钧耳语了几句,然后带着一千御林军,跟着国师一众人朝着岛中走去。
眉妩道:“脸上抹层药泥而已,又不是抹胭脂,你怕什么?”
黑色的沉仙梦,已经半开,一层层的花瓣像是暗夜中伸展开的欲望,半明半昧。
“你看,她的肌肤多么白|嫩细腻,便是夜明珠,也没有这样美丽的光泽,这样的一双明眸,媚丽如春波,只想让你沉溺。”
他脸色微红,一手提刀,一手抱着眉妩,不好意思地对我道:“你来扶她,不要让盔甲划破了她的肌肤。”
昶帝的唇角挂上了一丝讽笑。
昶帝倨傲地摆了摆手:“国师免礼,你们的岛主怎么不来拜见朕。”
两厢一比,南侧的扶疏国主和大臣一个比一个清瘦,一个比一个羸弱,也就更加衬着元昭的英武俊美,容昇的貌若天人和昶帝的气宇轩昂。
惊风停云之后的这一抹温柔,胜过所有的春风。
昶帝露出惊诧之色:“这便是沉仙梦?怎么没闻见香气?”
扶疏国君依旧浅笑,不急不缓道:“陛下,岛上不植谷物粮食,国人皆以花草为食。这是我岛最为名贵的一道菜,名叫绿素。味道甘美如肉糜,还可净化肠胃。请陛下先尝一尝。”
“可那些都是虚幻。”
“此花入夜之后才会盛开,散发芬芳。”
昶帝得意地笑了:“你看,这就是真实和虚幻的区别。如果我把她送给你,你是会继续在梦里意淫,还是爱这个真真切切的人?”
“虚幻的东西总是更美丽,更令人沉迷。”他的笑容和语气亦有了一股梦幻的味道,声音飘忽轻柔,无端生出一种蛊惑的意味。
近来日头渐盛,元昭脸上的伤痕见光便难以消除红痕,眉妩便要求他白日里敷上一层药泥,元昭自然不肯,两人最近为了此事,正斗智斗勇,眉妩显然是乘机讹他。
扶疏国主展颜一笑:“沉仙梦里有各种美食,想吃多少都没问题,不会撑着,也不会发胖,吃完也不必刷洗碗碟,也不用费心去做,更不用辛苦去种植。”
眉妩软在他的怀里,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苍白的脸靠在他的胸前的盔甲上。
侍女们端上来的是一盘花。
昶帝素来比别人心眼小心思多,闻言便哼了一声:“国主这是送客的意思么?”
船靠了岸。
色彩斑斓的各种花瓣,形状颜色各异,拼成一朵璀璨的花朵,静静地盛开在白色的砗磲盘中,形状之繁复雍容,色彩之光艳多样,皆到了极致,我想,人世间便是穷尽天地精华,也无法天然开出一朵这样的花来。
眉妩见我说好吃,也夹了一根放入口中,瞬间,她的眉眼都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