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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师父，可知道海上还有一份痴痴的等待？
昶帝却笑了，“你看，这是我天朝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神威将军，他也喜欢这样真实的女人，可以恣意地抱在怀里，不论梦里梦外，不论白日夜晚。真实或许不如玄幻的美，但能掌握，能拥有，这便是虚幻永远都比不上真实的地方。”
眉妩低眉走在我的身侧，脸色粉粉的像是一朵娇羞的垂丝海棠。
我很高兴他听进了容昇的劝说，梦终归是梦。
一切悄无声息地发生，快得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眉妩前一刻尚且心乱地低着头，此刻已经伏在案上，陷入了梦境。
海面上响起了回声，是鲛人在歌唱。渐渐地，无数的鲛人汇集在龙舟的周围，和声袅袅，音如箜篌，合着洞箫之声，如是天籁。
扶疏国主无视昶帝的嘲讽，微微笑道：“花草的甘美并不亚于粮食谷物，唯一不足之处便是不能存放做成干粮。小王求一些谷种，只是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如陛下这般出海远航，前去拜访天朝。”
“是的，我也怕死，很怕那一天就死在梦里，所以我要离开这里。”
他站在甲板上，单薄的身影，似乎要被风吹走，宽绰的衣袍在夜风中荡开涟漪般的纹路。
“我也是一国之君，为何求他？我知道他看不起我，连你也是么？”他冷冷一笑，突然飞身跃起，手中散出了一把七彩璀璨的光，像是突然撒开了一把星辰，光朝着容昇扑了过来。
思君不归兮，人空瘦，思君不归兮，月空明。
容昇走入船舱，好似踏月而来的仙人，偶尔落入了一场人间的盛宴。
昶帝望着我和容昇，奇道：“你们怎么去了外头？”
“人的自私，是因为他们怕死。如果是你，大概也会如此。”
我心里一怔，容昇说过，是师父救了那个女鲛人。我不知不觉看向容昇，他静静地握着一杯酒，唇角有清浅如风般的微笑。怪不得他方才吹起了那只洞箫曲子，鲛人便汇集了来。
月色下，他的容颜清雅平静，眼中闪着动人心魄的光，“这座岛屿是沉仙梦结束的地方，但也是另一个梦开始的地方。不同的是，前者永远是梦，而后者，会梦想成真。”
昶帝缓缓转过身来。
星光下，他像是一个天神，衣衫翩飞，容颜高洁。手中的洞箫闪着碧玉一样的光泽。
容昇看着龙舟四周吟唱的鲛人，轻缓地说道：“他们就要醒来了，你要快些决定。”
扶疏国主追了上来，他踩着栏杆腾空一跃，软剑如一道电光，斜飞着攻了上来，容昇居高临下，足尖飞起，踢开了他手中的软剑。
“我已经厌倦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已经在梦里享尽了人间的富贵荣华，甚至在梦里过上了天庭里神仙的生活，但，不过如此。”
“我很想去见一见那种生活。”他微微眯起眼眸，像是要去找寻另一个梦。
舵楼上响起微风一般飘渺的洞箫声。我抬头看去，容昇坐在舵楼的窗上，衣衫翩飞，神情悠然淡远。
情势危急，眉妩眼看就要昏过去，我心乱如麻，突然元昭从宴席上站起，躬身道：“请陛下恕罪，臣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昶帝凝眉：“奇怪，这鲛人为何喜欢在月夜聚在一起吟唱？扶疏国主可知道原因？”
“沉仙梦是一面镜子，照出的是你的心。”
夜色深深，我站在甲板上毫无睡意。
容昇握着我的手，步下舵楼。
容昇放下洞箫，静静地看着他：“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她爱上了元昭，我的心情并非放松，反而沉重。
“不，毁掉了，我们从此便更加无所寄托。”
因为有的时候，人未必了解自己的内心。
我忍不住打趣眉妩：“那你打算以身相许么？”
“陛下，你看，沉仙梦开了。”容昇的话语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化解了扶疏国主的难堪。
华灯之下，黑色的沉仙梦开到极致。
玄羽道：“陛下，臣方才也做了一梦，居然梦到了瑶池仙境。”
我忍不住问他：“你不是说，梦里可以满足一切心愿么？为何还要去见识凡俗的生活。”
他伴着面孔，像是训斥一个下属，无情冷厉。扶疏国主脸色极其难看，沉默不语。
“以梦为生，无异于饮鸩止渴。当你在梦里轻易地得到了人间一切极致的快乐，尘世间的一切都显得无趣无味，最终只会了无生趣。沉仙梦虽然带来极致的快乐，最终却带走你最宝贵的东西。”
“你再不走，便没有了机会。”
他望着我的眼睛：“我不是开玩笑，第一次不是，这一次也不是。”
扶疏国主的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鲛人的歌声，会惊醒沉仙梦。”
方才的一幕，的确如一场英雄救美。
舵楼是昶帝每日都要凌海观日的地方，四方窗户洞开，可以看见龙舟后的其他船只，都静悄悄地毫无一丝声音。白雾笼罩着这一片海岸，从岛上袅袅地飘过来，夜色中不知盛开了多少朵的沉仙梦，浓郁的香气一阵一阵连绵而来。整个船队都沉浸在了梦里。
黑沉沉的大海，一望无际。传说中的十洲三岛，像是一颗悬在头顶的明星，近在眼前，却远在天际。
昶帝仔细端详着沉仙梦，道：“这真是天下奇事，一朵小小的花，居然能让这船上的人悉数入梦。”
“可是人总有先死后死，即便找一个和你同龄的人。”
“小王想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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