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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夕没有回应他的话，转身进了电梯，并最快的速度按了关门键。看到他被隔断在视线之外，没有追过来，她靠着电梯壁，重重的吁出一口气。
佟夕本想问他什么时候来过，忽然又觉得无趣，早已过去的事情，还问什么。她伸手去他手里提袋子，聂修却拦住她，“我帮你提上去。”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重逢，就像是心如止水，突然扔进去一块石头激起千层浪的感觉，实在让人心烦意乱，很想发火。
佟夕不耐烦起来，“你总不会还想着让我请你进屋喝茶？对不起不方便，和我同住的还有个男人。”
佟夕随便吃了点早饭，便打车直奔南郊的租车行。
租车合同就两页纸，可就因为刚才那一眼，乱了心神。一份合同她看的分外慢，半晌没有动静。那个身影，真的很像，如果不是弯着腰，而是站直的背影，她一眼就能肯定。
佟夕耐心耗尽，脾气压不住了，使劲一攥，说你放手。不知是否因为声音太大，竟然把树上的雪给震了下来。噗的一声，一团雪擦着她的刘海掉到地上，眼前飞起一片白色细沫。
“明天就去，今年放假早，我等会儿去拿车。”
“不如和我作伴，我一个人过春节好寂寞。”
“我知道我做错很多，不管你是否原谅我，我都会尽我所能去弥补。聂修。”
往年有莫丹照顾他，端水喂药，今年孤家寡人，在家休息几天，病越养越重，昨夜断断续续，咳嗽了一整夜。三百平方的房子，只有他和一个不住家的保姆。此刻，还未到保姆的上工时间，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她心里噗通一跳，这身形怎么那么眼熟？转念又觉得不对，他怎么可能会在这儿。真是心里有鬼，见谁都像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芦山乡，我好给陆宽说一声。”沈希权的声音有点沙哑，话语中夹着几声低咳。
沈希权在电话里哼了句：“没良心。”
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昏昏沉沉，一直醒不过来。后来是被沈希权的来电给叫醒的。
赵老板不知她在走神，笑着打趣：“上班了就是不一样，比以前当学生的时候稳重严谨多了。”
聂修的视线从她的额头落到下颌，轻声说：“你瘦了。”
“不用，请你下去。”佟夕此刻能维持平静的语气已属不易。
她一个晚上心情极度恶劣，做什么都没心情。屋里的电视机开着，放着喜洋洋和灰太狼。还是佟桦平时看的那个台，她没有去换，只是想让屋里有点动静。
聂修左手握在方向盘上，说：“我来开车。”
沈希权在电话里叹口气：“你也真是固执，守了两年还不死心。我早就说了他不敢回老家。”
租车行位于南郊，位置有点偏僻，宽敞的院子里停了十几辆车，大门右侧有一排平房，靠里一间，就是赵老板的办公室。
赵老板已经等候多时，很热情的招呼她坐，把一张合同递给她，说车子刚刚叫人检查过，加满了油，只管放心开。
佟夕咬着牙轻笑：“我当然想要一刀一刀凌迟他啊。”
佟夕每年都要来一次，熟门熟路的上了台阶。赵老板隔壁的一间屋子，开着门，里面摆放着一张绿色台球桌，她经过时无意扫了一眼，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弯着腰面朝里，手里拿着一根台球杆，正在进球。
佟夕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她胡乱在厨房里弄了点晚饭，吃完之后，收拾厨房，习惯性的把料理台打扫的一尘不染，停手的那一刻，看着干干净净的台面突然觉察，这是聂修的个人习惯，于是一赌气，把放到橱柜的锅又端出来，放到了煤气灶上，抹布随手一扔，飞到了水池边。
聂修终于松开袋子，伸手去拨弄她头发上的落雪。
佟夕深吸口气，压着脾气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莫斐告诉你的？”
佟夕答：“放心，我不会乱来。”
佟夕条件反射的闭了下眼，后悔自己不该又没控制住自己。
两人僵持了片刻，佟夕怒道：“你老跟着我到底要干什么？”
沈希权是三教九流都打交道的人，认识的人特别多。租车行的老板姓赵，也是沈希权介绍给她的。这两年，佟夕都是从他这里租一辆车开到芦山乡。车子也不能太新太好，不然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太扎眼，必然引起关注，她前两次租的都是昌河车，这在农村特别常见，车里宽敞也方便休息。
佟夕态度冷淡：“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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