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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要谢你。”不知是暮色造成的错觉,他不光是声音,连目光,也都有些不同起来。
“叔叔给我找了老师开小灶呢。不过,”佟夕不好意思往下说,镇上中学的老师到底还是比省重点的老师水平差了一点。所以她一直都不敢松懈。
可是聂修却把没有说下去,笑着把手放到她的头顶揉了揉,“好好复习功课。我先走了。”
佟夕只好一本正经的解释:“嗯,浠镇高中毕竟不是重点高中,我要是不努力点,恐怕考不上好学校。”
残余的一点光线,在他身上不停的变化着光阴,将他整个人都变得朦胧起来,五官也渐渐模糊,唯独黑色短发下的眼睛,亮的让人心慌意乱,不敢直视。
佟夕想起昨日去鹭鸶巷做客的时候,聂修泡了绿茶。可是佟春晓码字有点精神衰弱,医生说不能喝茶喝咖啡,家里只有蜂蜜茶,花茶。
她没有经验分辨不出来他是不是有这个意思,只得找借口:“我还没洗碗呢。”
天生比较高冷的气场,将他内心的忐忑和焦躁掩饰的滴水不漏。佟夕全然不知他的来意,说:“你肯定不认识。不是很有名气。”
聂修点头说好。
略显高冷的面容和斯文清雅的风度, 外人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他此刻心里烧了一团火。这一点得益于祖父的谆谆教导, 无论心里怎么乱,也不可露与形色。此刻即便火急火燎, 却一如既往,带着平静的微笑, “早上的鱼虾特别鲜, 我过来谢谢你姐。”
聂修知道她的言下之意,笑着晃了晃杯子。心说,那你就可误会了,我喜欢甜的。比如……你。
可是聂修听说佟春晓不在家,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佟夕只好硬着头皮邀请他进来坐。
“是啊,不光是学习上的。”聂修的回答有点意味深长。
老屋和庭院静悄悄的,只有吊扇嗡嗡转动的细微声音。
不像她此刻和蒋文俊的相恋,理智成熟,属于一场大人的恋爱,说不出来缺了点什么,那空白是无形的隐形的,除了时光倒流,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补上。
佟春晓便笑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佟夕最受不得激将法,到底还是又跑了一趟。
佟夕泡了一杯花茶,又从桌子上的罐子里用小夹子夹了两颗方块冰糖放他杯子里,递给他。
这情形越发不对了。
佟夕问:“要不要加冰糖?”
佟夕写完,抬起长睫毛,看他没反应,莞尔一笑:“我字写的好丑是不是?”
“自然。”聂修笑笑:“想找我聊天也行。”
“回头你考上大学,帮我介绍个女朋友就行了。”聂修说话的语气,云淡风轻,介于说笑和认真之间。
聂修原先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倒没注意到她穿什么,听她一说,才注意到她穿了件宽大的棉裙,腰身细瘦,宽敞空荡,愈发显得娉婷窈窕。
有个学霸肯指点她,佟夕当然求之不得,立刻把qq号码报给他,聂修拿出手机,申请加为好友。
青年修长挺拔,俊美潇洒,少女婷婷玉立,明艳无双。
佟夕穿好内衣出来,聂修正负手站在那一缸荷花前。葡萄藤如同一片墨绿色光板,半明半暗的光影下,人像是入了画,眉目俊秀,色如冷玉。
佟夕心脏都有点抽搐了,这话听上去仿佛是表白啊。暮色一寸寸的暗下来,已经看不清他的眼神,也看不清表情,唯独这清冷带着磁性的声音,仿佛有一股巨大的魔力,营造出深情款款的语境。
佟春晓趴在二楼栏杆上,笑嘻嘻说:“你有喜欢的男生,这很正常啊,我又不会反对。只要不耽误学习就行。”
好热,本来气氛都有些暧昧,这句话更是登峰造极的让人浮想联翩。佟夕脸上都开始烧起来,还好此刻夜色已深,成为最好的掩护。
“有的。”
佟夕下意识的就问:“你没有女朋友?”
“我们也去散步?”
佟夕本来就有点小心思,被聂修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怎么回应。聂修看着她,倒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
佟夕也只得跟着认真:“嗯,一言为定。”
外面有轻轻的叩门声。
二楼上的佟春晓并不知道家里来了客人,午睡了一小会儿,起来关了空调打算通通风,拉开窗帘的时候,目光一垂,不觉愣住。
“那我加你。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给我写邮件也行,我抽空就回复你。”
打开门看见又是聂修,不禁一愣。
聂修看着她,说“那我谢谢你。”他的声线偏低偏冷,平时听起来有点严肃,此刻忽然间变得柔软起来,顿时变得低沉而有磁性,佟夕是个音控,听的胳膊上起了鸡皮疙瘩。
聂修笑笑的看着她:“难道一个人喜欢不喜欢甜的,还能看出来?”
“……”佟夕有点百口莫辩,急的脸都红了。
佟夕:“……”
“别人家的家长都是防贼一样的防着孩子早恋,你怎么能这样?”
佟夕突然想起来佟春晓的话,莫名有点不自在,忙解释说:“不用谢,是姐姐做的,也是她让送的。”
聂修道谢之后,挺认真的说:“你姐真好,我也想要个这样的姐姐,能不能让她也当我姐啊。”
河道边的合欢树下,佟夕正在送客,送的这位青年,属于相貌极其出众,让人见过一面就不会轻易忘记的那一类,正是佟鑫婚礼那天见过的聂修。
青春年少时的感情,不管是青涩的苦涩的还是甜美的,一辈子都忘不掉,那怕是一场不为人知的暗恋,都别有一番滋味。
佟夕犹豫了一下才说:“她笔名春瞳。”聂修又问那两个字?佟夕手指在四方桌上写给他看。聂修看着那玉般净白的手指上那一点墨似的小黑痣,有想起自己手上同样位置的痣,正像是天生一对。
写过很多言情故事的佟春晓,看到眼前这画面,也不禁感叹,怪不得影视剧喜欢拍青春片,当真是有道理的。且不论故事情节如何,光是这俊男美女站一起,便赏心悦目到让人少女心勃发,恨不得时光倒流回到十七八岁的年纪,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佟夕阵脚大乱,不知所措,磕磕巴巴说:“我洗完碗还要复习功课写卷子。”
佟夕把他让进堂屋。老房子沿袭了过去的布局,正中间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八仙桌,两侧放着太师椅,旁边的厢房的门上还挂着半截绣着莲花的白色纱帘。
佟夕忍不住笑:“还真是不巧,两次来面谢都没机会。她散步去了。”
聂修微微含笑,“我等你。”
“不会变,”聂修说了一半停住,欲言又止,思量着到底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