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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夕望着他清减了许多的面颊,心里纠成一团,“聂修。”声音像是从绷得很紧的琴弦上拨出,惊破了寂静。
佟夕咬着唇,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心像是被什么给抓住了,沉甸甸的往下坠。
佟夕给许琳琅打了个电话,许琳琅立刻说:“许延□□叨着要找佟桦玩呢,你送过来吧。”
佟建文忙说:“你忙去吧,我这没事的,就是输液。要不是老周大惊小怪的,我都不来检查。”
拉了一半的窗帘,将透入房内的光线一分为二,病床上的小桌,刚好成为分界线,一端是明媚,另一端是阴暗。他坐在阴影里,面容清减,她开始感受迟来的心疼,手脚都有些绵软。
“我小外甥只有寒暑假有空啊,我主要是陪他出去玩。”
淡了联系, 佟夕本该高兴的,可是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很低落,甚至王艺都看了出来,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佟夕笑笑说:“没有,就是太累了。”
江若菡对佟建文夫妇说:“我今天坐班,还要回去接诊,你们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老同学别客气。”
她犹豫了半晌, 最终还是发了个微信给他,表示心意领了, 但是礼物太“贵重”, 希望他收回。
聂修终于扭过脸,问:“叔叔怎么了?”
王艺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骄阳,“你怎么不在十月份休假, 天高气爽,正好出去旅游。这会儿出门多热啊。”
以往他都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睛里全是亮光,可是今天却只看着电脑屏幕,仿佛是真的被她伤透了心。
“我知道你很烦我,这半年厚颜无耻的纠缠你,肯定给你带来很多困扰,所以生病了也很有自知之明,没敢告诉你。”
佟夕看他黯然失意的眉眼,歉疚的说:“我不知道你病了,你又没告诉我。”
聂修将把笔电合上,小桌子收起来,放到一边,然后抬起眼帘看着她,“我这些天仔细回忆了一下,这半年来,每天都是我主动找你说话,最后一句也是我来说的。你从来都没有主动和我联系过。这次,我就想试试看不主动找你,你会不会来过问一声,结果……”
“叔叔病了我们就不去了。”佟夕摸了摸佟桦的头,问他:“我们明年再去吧。”
第二天一早,佟建文夫妇带着佟桦来了市里,直接就去了省医。周余芳想着江若菡就在省医上班,万一有什么情况,有个同学比较放心。做了脑ct检查结果出来,果然就是轻微脑梗。医生建议立刻住院,不能再拖延,以免病情加重。
佟桦也比较乖巧懂事,点点头说:“好,反正我明年还有暑假呢。”
正说着,微信响了一声,佟夕急忙划开屏幕,点开。心往下沉了沉,不是他。第七天了。
剧组杀青后,佟夕开始休假,八月末的天气依旧炎热。莫丹在敦煌已经待了三个月,听说她要带佟桦出门旅行,便约她一起去青海,那边天气凉爽,油菜花开得正好。
认真的算起来,她认识他有十一年之久,第一次第二次偶遇不算,正经相恋两年的时光里,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颓废过,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带着全都是酸涩的味道。
佟夕心里又软又难过,急道:“你胡说什么?”
佟夕又问:“小姨这几天要在医院里陪爷爷,你去许延家住几天好不好?”
送走了江若菡,佟建文问佟夕:“刚刚她说聂修住院了,怎么没听你提过?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静悄悄的看着他,被内疚折磨的不行。也后悔的不行,谁会知道他生病开刀呢,没有一点征兆,他一向身体好,感冒的次数都很少。
“生病就怕拖,及早治疗是对的,你这都来晚了,有一点征兆就该来检查。”
说到这儿,他目光垂下去,微微扯了下嘴角,“我如果死了,估计你也不知道吧。”
一开始是不习惯他陡然消失,接下来几天则是担心他是不是病了,还是出了什么事。好几次都想主动问问,可是拿出手机,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佟夕一听腿麻手麻首先就想到了脑梗,因为叔叔有高血压。
不远万里的赶回来, 精心准备的礼物被人拒收, 他必定会很失望。佟夕想想又有些心软,回了个抱歉。没有等到他的回复。
“再坚持几天就杀青了。”
聂修把视线收回到屏幕上,低声说:“你又不关心我,说了也是自作多情。”
佟夕把佟桦送到许琳琅家,再打车回到医院。走进病房,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正和叔叔婶婶说话,还以为是叔叔的主治医师,再一看,居然是江若菡。
佟夕急匆匆上了二十三楼,问了护士,说是在132病房。房门虚掩着一条缝,一路上走得太急,心怦怦直跳,佟夕缓了口气,轻轻推开。
聂修半晌没有回应,后来,终于回了一句:“你不要就扔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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