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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雷电轰鸣，狂风大作。
叶嘉猛地瞪住他，咬着牙，沉声，一字一顿：“我不准你……用那个词！”
“他们都说他死了，穆琛这样说，杨局这样说，到现在……连爸爸妈妈都这样说。”她的目光，轻描淡写地瞥了边上的新坟一眼，仿佛是被烫到一般，立刻便收了回来，不再去看，而是附上前来，手放在嘴边，压低了声音，对傅知靳的墓碑道：“可是我……”
程遇看着窗外夜色，良久，终于还是咬牙说道：“落雁江浩浩汤汤，水流湍急，三弯九曲，多少悬崖瀑布，落入此江，只怕真的是尸骨无存……”
傅时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眼睛里虽有光芒，却只是一闪而过。
小女孩生得明眸皓齿，小脸蛋白白糯糯，水润剔透，叶嘉见她的第一面，便觉得，这就是个小汤包。
“算我说错。”程遇立刻改口：“副总，叶副总可以了吧。”
叶嘉不再说话，抬眸地望着窗外风景，很快，车在一栋小别墅前停了下来，叶嘉让傅时先带汤包回了家，车厢里，只剩她和程遇两人。
汤包一脸乖巧，傅时却是敛着小眉头，一脸郁结。
墓碑上的男人，轮廓鲜明，气质冷硬，刚直依旧。
“尸体随着落雁江湍急水势，汇入长江，怎么可能找得到。”
“傅时，没有礼貌。”叶嘉回头，严厉地看了他一眼，傅时这才接过了大盒子，看到盒子上面的飞机外形，他的脸上，稍稍有点动容，不过还是很别扭地将盒子仍在边上。
“哥，程叔叔送我的洋娃娃，好看吗？”汤包问身边的小男孩。
叶嘉抱着汤包走过去，汤包圈着叶嘉的脖子，冲他做鬼脸。
“这次去美国，情况怎么样？”
路边青草低垂, 她怀抱的一束山野菊，成了画面里唯一的一抹亮色, 除此之外, 整个人, 都笼罩在阴影当中，背影渐渐模糊了起来。
小雨淅淅, 灰蒙蒙的石阶上, 女子一袭黑衣, 提裙，步步，拾阶而上。
叶嘉三两步，走下阶梯，朝着小女孩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汤包，不是让你在车里等妈妈。”
“没什么！”傅时咕哝着站起身，跑上了楼，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关上门。
重重关上门，背着墙，强忍住眼框的泪水。
叶嘉已经推开车门跑了出去，程遇追出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叶嘉，放他走吧！也放过你自己。”
的确，这些年，程遇倒是逆生长，更显年轻了，事业的成功，也让他更为意气风发。
“不在房间？”
擦净了墓碑之后，她退后了几步，微雨湿润了她额间的刘海，模样颇为狼狈。
不远处的黑色奔驰车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的身材近几年来，越发地好了，本就是一米八的大个子，此刻西服修衬，身形颀长，成熟男人的气质越发地展露。
“去你妈哪儿……”傅时不耐烦地咕哝。
“等过几天，妈咪带你们……去南城找爸爸好不好？”
“臭丫头，就是想下来玩，还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程遇伸手捏了捏小汤包肉肉的脸颊：“小坏蛋。”
一步步走下台阶，雨越下越大，不远处，一个撑着小伞的女孩，冲叶嘉不断地挥手，笑得甜美。
“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叶嘉慌忙地补充道：“是吗？”
“说了你也不懂。”傅时关了灯，侧身躺了下来：“睡觉吧。”
“我都爱你，尊重你，珍惜你，对你永远忠诚，直至死亡……”
程遇的话，叶嘉已经听不进去了。
又是一道闪电，掠过她眉宇，坚定决绝。
七年后。
叶嘉拉住了傅时，蹲下身，将他抱在了怀里，手摩挲着他的小脑袋，汤包比较迟钝，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又转过身，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颤颤地跑过来，也要往叶嘉的怀里钻。
“能活的！车是掉进了江里，还能活的！”叶嘉的手抓着包，不住地颤抖，喃喃道：“找不到尸体，就说明他还活着！”
小男孩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汤包手里的芭比娃娃，衣着华丽繁复，正版货，得不少钱。
汤包眨巴眨巴这眼睛，呆呆地看着叶嘉。
傅时被她弄醒，正想着要不要把她一脚踹下去。
叶嘉突然笑了：“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对吗！”
黑白照片上，他的神情，依旧淡漠。
“那件事。”她迫不及待地开口，程遇点了根烟，淡淡地接过了话头：“已经是第三次，动用了不少关系，四方打点，甚至花大价钱请了民间打捞队，但是结果……”
汤包听话地重新躺下来，抱住了傅时的腰，傅时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蠢呆妹，如果叶子再问我们，想不想去南城，你要跟我站在同一阵营，说不想去，知道吗？”
“该说什么？”叶嘉又问。
汤包抱着芭比娃娃，蹑手蹑脚地进了傅时的房间，爬上了他的小床，钻进了哥哥的被窝里。
叶嘉牵着两个孩子走到龙猫毯上坐下来，看向傅时：“阿时，怎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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