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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幽暗的灯光里,秦靳脸上的疤,狰狞似恶鬼。
“我傅知延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叶嘉手里的茶杯蓦然落地,她的嘴角都开始发抖。
刚走出街区,远远地就看到纪南青从咖啡厅走出来。
直到后来,她看到了汤包画的父亲,猜出了他嘴里时常念叨的,那个做饭很好吃的女人,可能就是知味轩老板娘的时候,她才渐渐懂得了。
不过没关系,儿子能护着母亲,够听话,这样就很好,他很开心,开心得快要流眼泪了。天知道这么些年,他多想抱抱她,抱抱他们的小女儿。
没多久,楼道里传来了稳重的脚步声,似乎还哼着小曲儿,兴致不错。
叶嘉“腾”地站起身来,指着大门对他怒吼道:“你给我滚!”
“傅队……你要是回来,看在我这么多年矜矜业业坚守岗位的份上,别给我穿小鞋,成吗?呜……”
“小南,这一年,多谢你了。”秦靳将帽檐往下拉了拉:“但是后面的行动,可能会越来越危险,现在正好是一个契机,你该退出了。”
全世界都以为,傅知延已经死了,可是她却依旧坚信,她还活着……守着这份执念,她才有勇气,在这尘世艰难地苟活。
夜深了,秦靳钻进了一条狭窄幽暗的小巷子里,进了一栋三层小楼,隐于黑暗中。
穆琛注视了傅知延很久,终于说道:“卧底工作,没有人比傅队你更优秀。”
一定是。
秦靳笑着走了出去。
“九哥似乎对很多情况,了如指掌,所以我有怀疑,有暗线,但是没抓住证据,总之,小心为好。”
秦靳的嘴角挑起了一抹笑, 看向叶嘉, 眼神甚是揶揄:“第一面, 连爸爸都叫上了,我真的不能不怀疑,你是故意的。”
“傅知延……”她一字一顿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你不要……太过分。”
他有多爱他的妻子,纪南青不敢想象,但是一个男人能自律到什么程度,纪南青每每念及,都觉脸上火烧火燎。
这他妈就有点尴尬了。
躲在门后面的傅时简直想冲出去把他狠狠揍一顿。
秦靳扶额,原来是在担心这茬。
谁入地狱?
秦靳冷笑了一声:“当然是……碍眼的家伙, 终于下地狱了!”
这时候汤包又很合时宜地叫了一声:“爸……爸。”
“那天晚上的事,晖哥他们都看见了,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这个女人现在归我管,否则……他们会帮我出手。”
“行了,我知道了。”她潇洒地转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祝你好运,傅队。”
纪南青从来没有见过他流露出那样的神情,一个比铁还硬,脸上都破开了花见了骨头却还能走十几公里山路,自己给自己上药,连哼哼一声都没有的男人。
“可是,不行。”他低头,无奈地笑了笑,眼眸里醉意很浓,漫起了大雾:“事情还没有做完,我回不去……”
他说过,我不入地狱。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干他们这一行,都不能有太多的感情,对待生死,必须看淡,否则憋着一股子劲儿,没办法做好工作。
穆琛见到秦靳的时候吓得手里的下酒菜都要脱手而出了,身体猝不及防地抖了抖,张嘴便骂道:“我日你个龟儿子,躲在这里吓老子!活腻了是不是!”
包括毒贩子。
她自觉自己并非丑得天怒人怨,也知道,秦靳并不是欲念全无的修道士。
他的确是……最优秀的卧底!
什么是……一生一世。
她来地狱做什么?找死么?
“庆……庆祝什么?”她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对了,还有个据说是天才的儿子。
“你脸上的伤,也是那时候弄的吗?”穆琛看着他,心痛不已,曾经的傅知延,何等的丰神俊朗,意气风发,哪里似现在,这般狰狞可怖……
“行了。”秦靳踹了穆琛一脚:“快起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傅知延捂着胸口,那种痛,不是山崩地裂,而是缠缠绵绵,反复纠缠的难受,他疼他女儿,更疼她。
纪南青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深藏的这份爱,与她相比,不值一提,扪心自问,如果她是叶嘉,敢不敢抛下一切来日次危险的南城,寻找一个比海市蜃楼还要渺茫的希望,答案很难说。
纪南青明白,若非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以现在的面目,出现在她的面前。
会有那样柔情的时刻。
蠢货,说她,也说自己!
“那……叶嘉呢?”穆琛看着他的脸:“你现在这个样子,她知道吗?”
故意什么?故意挑唆智力发育缓慢的女儿, 把一个陌生人叫爸爸……还是说……利用女儿撩汉?
日思夜想,辗转难眠,她都快要成神经病了,他居然不认她。
“我记得……当时还参加了一个狂欢party,你都不知道, 那段时间,跟过年似的,普天同庆呢!”
穆琛站起身,还是用力地抱了他:“你还活着,我他妈太高兴了!”
“傅队。”穆琛握杯的手紧了紧:“傅队,这些年,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即便此时功成身退,也绝没有人敢说什么!”
这里是地狱。
不争气的眼泪,还是算了吧……
“父女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她陪他走了一阵,来到了河边:“难怪她能一眼就把你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