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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童装店五花八门的衣服堆里，陆凛给米诺挑了套纯黑色的连帽开衫，穿上去显稳重。
一家人笑得清甜，笑成了幸福的模样。
她情不自禁抬头看，阳光斜梢，空气中浮着飘忽不定的尘埃。
宋希文跟她聊了几句，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看到姜妍将一只精巧的木雕麋鹿从包里取出来，放在了相框边。
院长是个约莫四十来岁的女人，戴着框架眼镜，看上去很是面善。
在院长离开以后，一位头发花白，戴着眼镜的老人经过姜妍身边，小声说道：“其实，是为了防人跳楼。”
陆凛回头，见她大爷似的杵那儿，也没有准备要掏钱的意思。
现在姜妍不会这样想。
这只麋鹿看上去有些陈旧了，不过巴掌的大小，顶着宛如树枝般丛生的犄角，昂首挺胸，踢着前蹄，精神昂扬。
他反成了负心男人。
当初毅然决定赶赴战区的雄心壮志，也在这些惊心动魄的震荡里，在夜半惊梦的枪声中，消弭殆尽。
临行前她化了个轻巧的日常妆，头发往顶上一扎，精神头十足。
当然学校也联系了江城新闻电台的记者，采访拍摄。
其他人，最短的坚持了三个月，长的坚持了一年。
他话说出口，倏尔顿住。
……
陆凛带着米诺试衣服，有营业员小姐走到姜妍身边，不无艳羡地说：“你老公真帅。”
她讶异转身，见陆凛还站在电梯里，单手揣兜，沉声说：“我妈安排的。”
她东西很多，零零碎碎，把生活过得精细。
“环境艰苦，都不容易。”
一大清早，姜妍换了易于行动的便服，穿上休闲裤和运动鞋。
她拧着眉，替他按下了“关闭”的电梯门。门关上的时候，她还对他挥挥手。
小东西。
竟然被她带偏。
“为什么窗户铁栅栏？”姜妍指着一间房里的窗户问院长。
陆凛哼了声：“吃死工资，养不起sugar girl。”
姜妍笑道：“爆炸发生的时候，随时要做好收拾重要文件跑路的准备，不敢放太多东西。”
然而，姜妍受住了，而且一呆，三年。
王淮春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壮志凌云，满腔抱负，一心要奉献在新闻事件的第一线，所以对于出敬老院歌功颂德的正面新闻，很是不屑一顾。
当年警院帅哥不少，陆凛却能脱颖而出，成为在校四年公认的校草，颜值高是一个方面，而在校期间无论射击比赛还是野外拉练，他总能拔得头筹，甚至学院里搞新年晚会，他也能抱着吉他上去唱两句。
但是门关上的那一瞬，她明显看到陆凛脸色有松动的意思。
姜妍嘴角笑意更甚：“没钱不怕，身体好就行。”
“可惜我有爹了。”姜妍压低了声音，笑说：“不过，你可以给我当sugar daddy呀。”
“来来，拍拍这儿！”院长加快步伐，带着王淮春朝着多媒体电影院走去：“这是我们今年最新采购的投影机，可以给老人们放电影。”
屏山敬老院位于江城以东的城郊区，开车需要四十分钟的路程。
姜妍追上来，慌忙按住电梯门的按钮。
“不用。”
不好意思？
不是不想家，只是不敢回来……
干爹。
“妍姐，你在中东当战地记者，肯定特刺|激吧？”王淮春一边开车，羡慕地问。
然而现在她的桌子简单，整洁，除了一家四口的相框，没有任何与工作无关的多余物品。
姜妍深感，在孩子穿衣打扮这个问题上，她和陆凛的审美之间隔着一个中世纪般遥远。
不等姜妍反应，他匆忙按下了关门的按钮。
他看她好意思得很。
姜妍神色平静地说：“就谢谢你，你工资也可怜，还给诺诺买这么多衣服，回头我请你吃饭吧。”
那位老人看她的眼神，神秘兮兮。
抬头，看着姜妍言笑晏晏的脸蛋：“承认诺诺是你儿子了。”
主编专门安排了两位年轻的同事给姜妍带，毕竟她有丰富的经验，是新闻社的骨干成员，多带带年轻人，有好处。
王淮春无言以对，于是沉默了。姜妍无法责怪他，更不能教训他。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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