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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转身就急匆匆跑下台阶。跑了几级,她又觉得不对,赶紧转身问道:“请问公子尊姓大名?”
她几乎要哭出来。立刻起身朝来路看去。触目可及的台阶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她提起裙子往上跑,心里狂乱而慌张。
这副画卷让她愣了一瞬,她感激地对他笑着,跑下了几级台阶又觉得不对,又转身迎着他,认真地说道:“我叫司恬,司马的司,恬静的恬,我一定会还公子的钱的。”
“我叫,裴云旷。”他站在一级石阶上,黑发如墨,星目生辉。山风轻拂他的衣角,他长身玉立,清逸不群。身后群山如青云,虚构一副山水丹青,他在画中,如飞龙腾空时的一笔点睛。
她点头。
跑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有个年轻人。
“我随身也没多带银子,这里还有一块玉佩,姑娘若是急着用钱,可去典当,来日一并还我就是。”他又递过来一块玉佩,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司恬吓了一跳,忙道:“多谢公子,三两银子足够了,足够了。”
他浅笑道:“丫头,七势门还怕你拐带三两银子逃跑么?”
她忙紧上几步,小声道:“师父,我想下山一趟,马上就回来。”
司恬喜道:“真的么?”
可是,他却无所谓地“恩”了一声,扭头就进了屋子,好象这三两银子已是有去无回。
司恬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好说话,连问都不问就一口答应,倒让她一愣。她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补上一句:“我不会跑掉,我大概一个时辰就回来。”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邵培的浅笑让她很不好意思,她道了谢,一转身就望外走。
商雨冷着的脸立刻浮起了笑,对他招招手:“过来。”
紫衣的年轻人从她身边经过,清淡的气息象一缕晨风。
司恬有些绝望了,腿开始软。
她噘了噘嘴,转了身从青龙院出来,在院门处险些撞上一个人,一个少年。
她勉强挤出一朵笑:“师兄,我会还你的。”态度非常真诚,恨不得想写个借据放他手心里,以表示自己还钱的决心和诚意。
他应该一早就听出她的脚步,还没等她走近,头也不回就问道:“什么事?”
跑到已经遥遥可见山脚的时候,她长舒一口气,翘起了唇角。山脚下的山路拐角有个包子摊,她一定要买几个包子,好饿。那三文钱她终于敢花了。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腰里的荷包。
他微微颔首:“真的,我还会骗你一个小丫头么?”
她连忙摆手:“多谢公子,我不能要。”
她已经顾不得客气,虽然很不好意思,却很动心他的提议。
他又问了一句:“是丢了钱么?”
她眼巴巴地瞅着他,盼望着他给她一个希望。几颗汗珠挂在她光洁的额上,象清晨的草叶上,一夜凝霜而成的露珠。她的眼眸亮的惊人,水色莹莹。
跨出山门,来时的石阶从上往下看去,惊心动魄。她顾不得害怕,提起裙子就往下跑。腿很酸,刚下了百十阶的时候她就累的气喘吁吁。可是一想到寄养在杨婶家的母亲和那一吐就是一盆的血,她无法停步。
她脸红了。若是以前,她一定不会这样想,也一定想不到这一点。因为以前,她从没为钱操心过,三两银子不过就是一件春衫。她从不知道钱可以让人的心生出许多可怕的念头,可以让人之间产生许多的隔阂和猜忌。经历了许多,她也变的有点多虑了。七势门财大气粗,的确不会担心她拿了三两银子就跑路。
他递过了一只金色的荷包,荷包下的手指修长白皙,象是从没做过活,就象半年前她的手指一样,干净而秀气,如上好的净白瓷、温润的羊脂玉。
齐扬走了过去,又回头对她笑了笑。
“你是谁?新来的?”
她对他客气而感激地笑了笑,又赶紧跑了下去。这一次,她不敢将荷包放在怀里,放在腰里,紧紧地抓在手心中。
她手里握着三两银子,心里已经急不可待。一转身出了青龙院,又折回到邵培的书房。
她赶紧小心翼翼地收好荷包,回头看了看石阶。远远只见一个紫色的影子,象是山间的一抹紫烟。
他微一蹙眉:“荷包?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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