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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影低声道:“木头,是谁?”
霍宸似笑非笑:“替那闲云寺的木头送你,勿要乱惹桃花。”
含光听得是承影的声音,便道:“你进来吧。”
霍宸下了马,到了两人跟前,虚虚一扶:“二位爱卿,辛苦。”
承影和邵六施礼告退,夜色中看不见承影的面容,但含光感觉到他的步子比平素迟缓。
含光低头不语,隐隐又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含光走近了两步。
含光知道自己那一句话他已听在了耳中,心跳不已,忙道:“含光口不择言,殿下恕罪。”
虞虎臣又急又怕,“太子面前,你也敢胡扯?万一太子细究,看你如何收场,这可是欺君,其罪当诛!”
霍宸将邵六叫进来,付了钱,然后拿着桃花斩起身出门。
含光心里猛然一沉,顿时花容失色。
老汉见霍宸气宇不凡,知晓是个有钱人,便带了十二分的殷勤道:“开过光的桃花斩,更是灵验。就是价钱么,贵了一些。”
漫天星斗,唯有一轮明月悬于中天,正如大千世界之黎民草芥,俯首于王权之下。在霍宸面前几个回合,含光便彻底明白了父亲为何对权势如此百折不回。它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让你青云直上富贵无双,可让你身陷囹圄,粉身碎骨。
含光随手指了指一柄小巧玲珑的。
霍宸轻笑:“拿来我看看。”
含光等了片刻,钱琛掀开帘子,腼腆的笑道:“虞小姐请。”
“哥,自惊风城外那一夜,你便是这个世上,除了爹之外,我最亲最敬的一个人。我不想连累你。况且,你在京城已经定过亲事,虽然时隔七年音信全无,却不知柳姐姐是否还在等着你。”
“殿下,微臣不知何罪。”
虞虎臣领命:“是。”
钱琛低眉不语,似是羞涩。
承影摇头,指了指钱琛。
霍宸照例吩咐众人在镇外扎营。安置妥当之后,天色昏黄,四处炊烟袅袅,平和宁静。
一路上纵马疾驰,似是追日一般,渐渐天光大亮,远山葱翠,四野空阔,官道两侧农田渐有民户耕种,绿野无边,一派田园美景。
承影呐呐道:“承影口拙。”
张英再无话可说,交出了兵符。
霍宸挥了挥手,“起来吧。”
两人走出营地,到了镇外的一处小桥,此刻天已擦黑,桥下隐隐有流水之声。
“再过来。”
心中闷了多年的一句话,如同蚌中的一颗沙粒,天长地久磨砺成珠,百转千回却又无怨无悔,无数次在唇边辗转却最终被她的眼神迫回心中,直到方才,听见霍宸的那一句话,他终于忍不住。
她立刻起身出了营帐。营地一片寂静,不远处是来来回回走动的巡夜士兵。含光快步走到钱琛的帐外。
邵六立刻道:“殿下,我去叫些人来跟着。”说罢,转身往营地而去,倏忽间身影隐于夜色之中。
含光当即问道:“你受伤了?”
钱誉年过不惑,相貌端庄清隽,张英年岁略长,身形魁伟。两人面上俱是恭谨之色,目光微微朝下,不敢直视太子。
含光心道,你让人怎么说,说你对还是说你错?身处高位,想听句真话自是不易,想看透人心,更是难如登天。
霍宸轻声道:“含光,我不会算计你。”而后,他的手往怀里使力,似是想把她抱住。
“钱公子,我是虞含光,想来请教一件事。”
承影席地坐下,看了含光一眼便不自觉的移开了目光,她越是眼神纯洁如水,他便越是觉得无法开口。
店面极小,摆放着一些做好的和没做好的桃花斩,有大有小,有长有短,还有一些八卦镜等风水之物。
霍宸道:“我年少时,身边曾有个人,心地极是良善。一日,苍鹰扑雀,她便叫人射鹰救雀,被我阻止,她恼得三日不肯帮我抄书。我对她说,你救了雀一命,却害了鹰一命,难道鹰的命便不是命么?她说,雀弱小可怜。我反问她,那雏鹰在巢嗷嗷待哺,不可怜么?她便答不上来。”
含光委实没想到庆州府城内还会遇见这么一出儿,持刀护在霍宸身边。
“正是,父亲任了庆州刺史,才迁到庆州。”
“喏,送你。”
承影的目光和含光碰上,对她微微笑了笑。
如画江山恒远,龙椅却易主无数。
承影抬起眼帘,眸中晃过一丝异色,但,欲言又止。
含光下意识的就是一掌推出。
含光心里又是纳罕又是好笑,却不知他突然心绪来潮买个桃花斩是何用意。
含光立时心里一跳。
含光道:“只是听闻。”
虞虎臣略一犹豫,又道:“含光,其实你嫁入东宫也不是件坏事,所谓患难见真情,翌日太子继位,念你今日护驾有功,必定宠信有加。”
天光未明,城门一开,霍宸便下令拔营。一行人马进了同辉城,县令早早在驿站恭候,侍候众人用过早饭,众人朝着庆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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