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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回身,只见太后身边的柳公公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过来。
柳宣却慎重的回了一礼。
“你不日每日都能见到他么?”
一位女官见含光神色迷离怔忪,还以为她被弃心里难过,便宽慰了一句:“姑娘颜色本是万里挑一,只可惜这身上有疤,无法留侍。”
柳宣露出艳羡的笑:“姑娘还不谢恩。御侍尚仪可是从二品,是皇上随身女官,前途无量。”
邵六等人躬身退下,含光跟着邵六正欲出去,只听霍宸道:“尚仪留下。”
酒过三盏,霍宸便让祝酒官云公公行酒令以助雅兴。
霍宸放下笔,盯了她一眼,有点啼笑皆非。
霍宸略一沉吟道:“明日辰时,将秀女带至安泰殿,我与母后一起决定。”
那时他正在拔个子,高高瘦瘦,又一身倨傲,她站在他面前,只瞧得见他的下巴颌。对他说话,他理也不理。她最瞧不惯那些骄傲的人,他越是如此,她越是去戏弄他。后来惹恼了他,让邵六教训她,不想她却把邵六打翻在地,不巧的是,地砖磕掉了邵六一块门牙。唉,怪不得邵六镇日看她不顺,这新仇旧恨,委实……
平身之后,却见太后身边还坐着一位女子,容色略显憔悴,但气度不凡,端庄高贵。
被单上绣着大朵的垂丝海棠,金线挑的蕊,而身下的那一朵,粉色花瓣上荫了一片暗红色血迹。
闲云寺里那个清傲的少年,虎头山那个落魄的“美女”,小镇上送她桃花斩的木头,珠帘前说永不负她的天子。
接下来的两日,含光本以为霍宸会临幸那四位美人,却不见他有何动静,邵六每日呈了玉牌,却不见他翻牌。
霍宸脸色沉肃下来。
钱瑜身着淡绯宫妆,一只白玉簪挽住如云秀发,上面只插着一朵七彩宝石镶嵌的金芙蓉步摇,光华夺目。她生来玉肌冰肤,淡绯、流金越发衬得她活色生香,妩媚多娇。
可是,一切都迟了。
含光立刻对邵六道:“邵公公,我去和父亲说两句话,片刻就回来。”
含光私心里希望自己不被选上,但若是落选,自己已非完璧,又去嫁谁?她握着拳,指甲掐的掌心生疼。
太后看的频频点头,对钱瑜道:“贵妃好眼力。”
下朝之后,含光和邵六随着霍宸去了御书房。
月上中天,宴终人散。官员谢恩辞去。外臣不得留宿宫内,今夜因中秋夜宴而推迟宵禁,宫门落锁迟了一个时辰。宫门禁卫按照宴请名册清点官员,却独独缺了虞虎臣。当下,禁卫即刻禀告上来。霍宸一怔,立刻让承影带人去找。
含光淡淡道:“皇上若喜欢,都留下便是。”
含光心里疑惑不已,但她身为御侍尚仪,不可久离,只好先回到筵席,抬眼再看,父亲的位置却是空的。
含光听到那个“弃”字,心里一震,细看那三位女官,脸上并无半分异色。两位宫女也是容色平静,见怪不怪。
含光闻言,又是羞恼又是无奈,忽然心里想起了一件事,顿时眼前一亮,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她紧紧咬着唇,很想伸手将他一脸的笑揉捏蹂躏。
满地珍珠,他视而不见,绣着团龙祥云的龙靴从那珍珠间踏过,缓缓步到她跟前。
薛婉容点头答应,眼中却是蓄了一汪眼泪,当着太后的面却又强忍着咽回了肚子里。
他容色深沉倨傲,但眸中却是瀚海碧波一般的温柔深邃。
云公公一怔:“我已经告诉虞将军了,怎么他没去么?”
想到这儿,含光伸手去摸右上臂,那里还有一道伤疤。手指碰到肌肤,她猛地一怔,怎么自己未着一缕?她慌忙起身披上衣裳下床。揭开被子的那一瞬间,她眼前一晕,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动弹不得,但心里却砰然一声巨响像是炸开了一般。
中秋之夜,皇上在畅景苑赐宴重臣是太宗皇帝传下的旧例。薛婉容借口身体微恙,将后宫之事悉数推至钱瑜身上。钱瑜身边尚有一对幼儿需要照顾,又要掌管后宫琐事,每日忙得身心交瘁。她心知薛婉容存心便是让她操心劳累,早日色衰不得圣宠,心里又怨又气,却又不敢抱怨半分。薛婉容不仅落得清闲,还落了个贤德容人的好名声,她却是劳心劳力明里暗里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想到此,钱瑜一阵烦躁,拿起象牙梳用黄金指套在梳齿间一根根捋过,眼眸里闪过一丝狠厉。
含光只觉得耳根都要烫了,霍宸却笑得越发开怀。
太后微一颔首:“安华,你领她去乾明宫。”
含光拿着一块木牌出了内室,早有内侍验看了弃字木牌,便将她领到一旁,合着方才弃出的另五位美人,一同领出了绣春宫。
“含光,你说,留几个好?”
霍宸回到御书房处理政务,含光在一旁磨墨,有点心不在焉。
霍宸蹙了下眉,走出暖阁,道:“宣。”
邵六嗯了一声:“速去速回。”
薛婉容低声道:“儿臣明白,可是皇上他不到中宫来,我又有什么办法?”
“外臣不得进内宫,虽每日在至和殿上见一面,却说不上一句话。”
明月轩闲置了一些日子,谢安华一走,写春和映雪便忙着打扫宫室。含光四处打量了一下明月轩。这是乾明宫西侧的一处宫室,小巧别致,宁静素雅。院里种着几株桂花树,此刻正是清秋气爽,花香沁人,令人心旷神怡。
他抬起她的下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她僵在他的怀里,唇上一片灼|热,仿佛一条离水之鱼,被他吸干了水分,唯有相濡以沫。她心知自己不能抗拒,但仍然存了一丝侥幸,既然没有和他木已成舟,那么她还有一条路可走。
含光突听身后传来一声:“虞小姐留步。”
鲛绡帐外,满室春光,明媚和暖。头顶上的如意百合团花帐顶,金丝线团绕,隐隐金光流彩。
“你过来。”
唯有含光,出了绣春宫的大门,容光焕发,容颜如玉。原来一切都是虚惊一场,他究竟为何如此?那一夜,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虞虎臣便借口出恭,起身离开了宴席。
她还是不说话,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他是帝王,这苍黄天下,如画江山都是他的,连她,也是他的。他便是要了她,也是天经地义,她除了认命,别无他法。
含光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清丽无俦的面容,失却了往日的灵动活泼,毫无生气像是泥塑。一双明眸写满哀婉绝望,泪光点点。
果然是!含光顿时恼了,瞪着他。
霍宸提笔批着奏折,低声道:“你知道为何选这四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