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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含光回身上马,对虎子吹了声呼哨。
含光找出金创药,剪开拓跋连城的袖子,给他处理伤口,上药包扎。系好布带,含光松了口气,给他端来一杯热茶。
说话间,院门处一声轻响,一个白色人影闪了进来,雪满衣衫,看不清眉目。
恍惚之间,时光像是流逝了半生,又仿佛静止此刻。
想到这儿,含光便道:“那你赶紧去办吧,我正好去把羊群处理了。”
含光带着虎子,将羊群赶到牧民呼伦家,送给呼伦大婶,然后带着虎子回到了住处。
草原上的牧人经常用绳索套野马,含光想,既然自己臂力不够,不如找拓跋连城借一套铁飞爪,然后再向他请教套马的技巧。自己先借助飞爪上到峭壁上,再用绳索看看是否能套住那雪莲。
“含光,你随我回去吧。”
含光直起身子,抬起眼眸,迎上他的视线。
含光放下手里的包袱,沉吟了片刻。他虽然一眼看见了她,但未必来找她,当日他若是对她还有半分情愫,也不会在城墙之上松开了手。更何况时隔两年,他早就当她死了,未必认出了自己。就算认出自己,也未必有心前来寻她。
她举目遥望着南方,京城如同是浮光掠影般的繁华一梦,早已被塞外的风雪日复一日的消磨,空剩一个虚飘的回忆。
含光笑着点头,“如此良驹,谁人不喜?”
刹那间,所有的往事都如一卷旧书,摊开在日光之下,只是不复当时的光阴,回眸看去,已是面目全非。
含光抬头仔细打量着峭壁,半晌叹了口气,遗憾的摇了摇头。
“含光!”林晚照从山坡上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到了含光面前。
含光听到这里,心里痛得不能呼吸一般,难道她一直误会了父亲?权势之下,他终究还是有着一颗慈父之心么?
含光跳下马,虎子便用翘鼻子拱她的鹿皮靴子,然后咬着她的裤脚往西北方向拖。
“拓跋连城说,他是代表梁帝来谈契约,三年之中要从部落里买走一万匹党项马。”
含光摇头,有点心慌意乱:“不知道,我想马上离开这里。”
含光想了想,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道:“苍狼王,我不能嫁给你,因为我不仅嫁过人了,而且我还是商国人,而你,和梁帝定了盟约,显然,梁帝买马是要对付我们商朝的。”
林晚照脱下斗篷,一眼看见拓跋连城愣了一下,忙上前施了一礼。
这样的天马良驹,为何会独自待在这里?是迷了路还是失了主人?她不由走过去。这是一处断崖,合着周围的几块巨石,天然形成了一个极浅的洞穴。下雨时,她曾在此避过雨。
“追封为忠烈公,厚葬。他到底是你的父亲,也曾对我忠心耿耿。除了薛明晖和承影,无人知道他是真反。”
含光大惊失色,“他怎么了?”
含光心里恍然松了口气,原来父亲和承影并不是真的谋反。
含光抬起眼眸望着林晚照,轻声道:“两国开战,受苦的是百姓。我们虽然离开了商国,可我们仍旧是商国人,事关商国利益怎能无动于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梁帝与拓跋连城的这笔交易传开,恐怕得到明年夏日的第一笔交易成交之后。这个消息越早被朝廷知道越好,若是能及时阻止这笔交易最好,再不济,我朝也可以早作防备。”
林晚照这才依依不舍的从峭壁上收回目光,望着含光,半晌才忐忑不安地问道:“你,你可以上去吗?”
含光回之一笑,心里却是一酸,他怎知这份豁达通透,却是从另一个人的伤害中剔骨剥筋而来。
屋外雪渐渐小了,有欲停之势。
含光忙低声呵斥:“虎子。”
林晚照手里的一株药材掉到了地上,脸色剧变:“他怎么可能来此?”
“你是不是恨我?”
拓跋连城很守信,过了几日,便将乌金送来赠与含光。含光推辞不过,只好回送了一些伤药给他。
林晚照似乎很失望,眉宇间的兴奋之色渐渐淡去。
“他答应明年夏天先给一千匹良驹。”
“可是,这么高的山崖,如何采摘?”
含光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但此刻,她心急如焚,也顾不得他跟随而来,一心只挂念着林晚照的伤势。
“那我父亲呢?”
这种眼神,她曾在一个人眼中见过,当时沉迷其中,以为那便是此生所依,过后才知是个局。
林晚照仰着头,梦呓一般轻叹:“这便是雪中莲,我只在书中见过,原来世间真的有此奇葩。”
虎子顿时幽怨的嗷嗷叫了几声,异常不满。
虎子立刻生龙活虎起来,跟在乌金身后,朝着拓跋连城的驻地而去。
霍宸略一迟疑,对着不远处吹了声呼哨,顿时十几骑人马出现在视线中。霍宸翻身上马,对身后众人道:“跟上来。”
回到住处,老远虎子便迎了上来,围着乌金跳来跳去。
含光一听越发的急切,猛地一抽马鞭,乌金飞一般驰骋。
两人快马驰骋了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座大山之侧,此刻虽是初夏,那山顶之上,却还覆盖着茫茫白雪,日光洒在雪山顶上,一片金色光芒,照的青山如黛。
林晚照眼中闪过一丝暖意,低声道了一句:“我愿意。”
同样都是男人,性情却是如此的不同,若是霍宸,陌生人的一碗汤药,他必定是心存戒备,而拓跋连城,却毫不设防。霍宸小心谨慎,一步一棋,却活得那般累,不及拓跋连城洒脱狂放。
一个峻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几丛日光照着他的银锻箭袖,周生仿佛生了一圈银色的光影,人如雾中。
乌金如一道黑色闪电,她一身白衫,一人一骑像是从一场水墨画出的梦境中走出,转瞬便又消逝在无边无际的原野之上。
拓跋连城笑着挥了挥手,不意牵动伤口,痛得吸了口气。
她拿出伤药,却不知从何下手,他身上到处是伤,青色的衣衫,被血染的已成褐色。
她只能说:“苍狼王,你做的很对。所以我不能嫁给你,因为一旦你和梁帝结盟,就是与商朝为敌。”
阿守急声催促:“路上再说,快带上伤药和担架跟我来。”
“我并不恨你,你身为君王,会有身不由己。你做不到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但你可以做得一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