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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温故也明白这廉明此行必定是跟赵无忧有要事相商,不会赵无忧不会避开自己,只为给廉明所谓的安全感。
温故渐行渐远,廉明才跟着赵无忧踏入书房。
合上房门,安静的书房内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
赵无忧不紧不慢的拎着桌案上的茶壶,缓步走到了炉前一放,“我这书房有些宽敞,感觉凉飕飕的,好在景致不错,推开窗户就能看到外头的梨园全景。”
她拂袖落在窗前,“坐!”
廉明行了礼,坐在了赵无忧跟前。
觉廉明瞧着自己棋盘上的棋子,赵无忧不免淡淡浅笑,“这些不过是自己的戏耍罢了,我平素很少下棋,除非心里有事,否则我尽量不去触碰这些东西,太伤脑筋。”
廉明点点头,“公子的心思还真是让人难以猜测,我还以为这是公子平素的消遣。”
“我不喜欢下棋。”赵无忧轻叹一声,捋了捋了袖口,“说吧,今儿来找我是什么事儿?”
“我昨晚想了一夜,好似有些想明白了。”廉明苦笑,“我总以为能报仇雪恨,可如今看着京城外头的形势,听得那些流言蜚语,我便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齐攸王也不是傻子,这齐攸王府后院没有一个女人,府内上下都是精心挑选的奴才,压根没有什么外人。只要他费心想一想,大概就会怀疑到我身上,毕竟锦盒丢失的时候,瑶儿已经嫁给你,入了尚书府。”
“我的嫌疑太大了,由我收着那些东西,早晚也是个祸害。我不想费尽心机弄到的东西,最后就这样白白的丢了,落回齐攸王的手里。横竖我和瑶儿所有的筹码都放在你手里,也没有什么可再藏着掖着。”
“你知道我的身份,你也知道我这锦盒里是什么,并且还信我那些话,与我站在一条线上,认定眼前的齐攸王是个假的。光凭这点,我觉得我就有必要跟你合作。”
赵无忧笑了笑,起身朝着火炉走去。她的屋子里都有一个火炉,火炉里的小火都是燃着的。虽然现在不太怕冷,可还是保持了这个习惯。
拿出剔子,不紧不慢的挑动火苗,让火更旺一些。
赵无忧始终没有说话,她现在只想听廉明说。
“我知道,对你来说,我这个筹码其实可有可无。即便我有遗诏又如何?皇帝登基十数年,就算拿出先帝遗诏,也不可能让我爹继位。何况,我爹已经死了,现在的齐攸王只是个有狼子野心的畜生。”廉明咬牙切齿,“我只恨空有鸿鹄愿,奈何是燕雀。”
眉睫微微扬起,赵无忧话语低沉,“若我能让你当那在天鲲鹏,你可愿展翅?这苍穹之昴,并非人人都担得起来。我不急于一时,你可再好好的想一想。”
廉明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听着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她淡淡然的掀开茶壶盖,许是烫,让她惊了一下,然后伸手去取一旁的毛巾。
“鲲鹏展翅?你可知晓这若是传出去,是要杀头的。”廉明试探。
赵无忧面不改色,“你现在就不用杀头了吗?”
遗诏在手,即便是现今皇帝知道,也容不得廉明。都当了十多年的皇帝了,要白白的让出自己的皇位,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杀了廉明,毁了遗诏。毁灭了真的,那皇帝手中的假诏书就成了真的。反正这天下的黑与白,都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儿。
廉明原想试探一下赵无忧的本意,让自己的心头更安稳一些,谁知反倒被赵无忧反唇相讥,一时落得无趣,只得苦笑道,“赵大人可知道,我什么都没有?”
“这还用问?”赵无忧放下铜剔子,“可这世上的事,不经过一番磨难,怎么能再见彩虹呢?我且问你,你有没有把握独挑齐攸王?”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廉明敛眸。
“那加上我呢?”赵无忧问。
廉明蹙眉,“你愿意帮我?”
“从一开始,我就站在了郡主这一边,费心去查齐攸王的事情,你觉得我是吃饱了撑的?还是觉得我很空闲,有事没事去自己找晦气,给尚书府树敌?”赵无忧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廉明,如果你连自己身处何境都没弄清楚,就不必来找我。”
廉明有些着急,“我自然知道自己身处何境,只不过你当知晓我如今要做的事情,若是输了——我自己的性命倒也罢了,只恐怕会连累更多人。”
“若是赢了呢?”赵无忧问。
廉明一怔,他倒是真的没想过后果,只想着要复仇,要掀开齐攸王的真面目。至于赢了……赢了不就是齐攸王身死,他大仇得报吗?
“赢了,我爹娘在天之灵,也算是有所安慰。”廉明深吸一口气。
音落,赵无忧冷哼两声,“愚蠢!”
廉明不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得还不清楚?”赵无忧觉得脑仁疼,“你娘为何临死前要让你拿到遗诏?你睁眼看看这大邺的天下,好好看一看吧,你娘的遗愿只是让你拿到遗诏吗?枉你娘精心栽培你,你娘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她要你做的肯定不止是阻止齐攸王的阴谋。”
廉明顿了顿,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遗诏在手,是想让你做完你爹没做的事情。”赵无忧轻叹,“男儿志在四方,我不会强求。”
“你是让我谋反?”廉明倒吸一口冷气。
赵无忧揉着眉心,“这本来就是你爹的江山,做儿子的拿回父亲的东西,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你爹娘如此不顾世俗,生出来的儿子也是个硬汉子,却没想到是个怂包。既然这样,你回去吧!”
语罢,赵无忧拂袖朝着外头走去。
“我把东西带来了!”廉明道,口吻中带着少许无奈,“今日我就是来送锦盒的,把这遗诏连同我的性命一道交给你,还望赵大人能善加利用。”
赵无忧顿住脚步,微微僵直了身子,幽幽然转身看他,“你可想过,到了我手里的东西想要再拿回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我自然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廉明苦笑两声,“其实说最坏的打算,说起来也不过是我这一条性命罢了!性命这种事,若是自己看得不重,那么也就没那么重要。”
“总会有人在乎你。”赵无忧缓步走到他跟前,那头的水烧开了,咕咚咕咚冒着泡,她置若罔闻,“至少郡主一直当你是兄长,她待你是真心真意的。”
廉明笑而不语,眼睛里是无限的麻木。
从一开始,赵无忧就知道他带了东西,因为他的手始终藏在袖子里,不曾拿出来过。赵无忧又不是傻子,这点眼力见和分析力还是有的。
果不其然,廉明露出了手,手中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锦盒。
赵无忧不是没有见过圣旨,用视线大致估算了盒子的长度,应该是对的。她敛眸轻叹,瞧着廉明将锦盒放在了桌案上。
“这便是你那盒子?”赵无忧坐定。
“对!”廉明点点头,“这里头放着先帝的遗诏,只要取出来就真的要风云骤变了。京城外头已经闹得沸沸扬扬,我想着估计跟你有关系,但——虽不知你目的为何,总归已经到了这一步,再无退路。”
赵无忧笑了笑,是这个理儿。
钥匙一直在廉明身上,便是赵无忧也没想到,他这头上的束簪子竟然就是钥匙。着实将赵无忧给看愣了一下,“这……”
“谁都不会想到,我会把钥匙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廉明眸色微冷。
赵无忧伸手,从他手中接过簪,的确是玉簪没错。簪子的末端是金镶玉结构,看上去就是最为寻常的簪子,没有半点异常之处。
“这簪子就是钥匙?”赵无忧娇眉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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