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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王朝好道，城外玉京观就是有名的方仙道派，道家的练神定神，阴神出窍倒也流传得很广，其中深奥幽玄之处远远胜过我们的皮毛枝叶，小先生是读书人，却为什么要退而求其次，不找道观有道之士问修炼，而找我们狐狸呢？”涂老奇怪地道。
“定得后能静，静而后能安。这是读书人的道理，既然是修炼神魂的仙术，第一步定神倒是很必要的，读书做文章，第一步也要静心，收念，才能全神贯注。若是念头散乱，心猿意马。那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
红衣女子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着洪易：“这就是你的学生了。你觉得如何？”
一瞬间，洪易感觉到了元妃身上有一种颐指气使的味道。
“让禽兽明白道理是圣贤才做的事情。我虽然没有资格，但是就勉强充当一次圣贤了。”洪易点点头。
“当然不会考你弓马武艺。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元妃不假思索的问：“天下什么东西最大？”
“只要能说得通道理，倒也不可怕。什么我大乾王朝子民？这狐狸好像是真的读书进入了状态，把自己当成了大乾王朝管辖下的百姓。不过谈吐文雅，道理分明，倒是值得尊敬。”洪易心中想道，也就安定了下来。
元妃脱口而出，显然是这个问题困惑在她的心里很久了。
“你怎么会说人话？”洪易问道。
篝火旁边，是许许多多的精致的小木头凳子，一群狐狸就学人坐着读书。
这样的环境之下，洪易根本无法接触道士，更何况，一般的道士为了炼丹烧汞，都是攀附权贵，以洪易一个不入流的庶子身份，也没有什么异人来接触他。
“姑娘叫做元妃？”洪易转身看着红衣女子，也施了一礼。
管它是鬼是狐，只要能说得清楚道理，那就并不可怕。
想过平时所读的一些狐怪笔记小说，洪易的心思镇定了少许。
“我这不是叶公好龙么？镇定镇定，如果狐鬼真的如草堂笔记中所记载的一样，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不会是这群狐狸要读书，请我来做教书先生吧，狐狸也要学人一样读书，真是天方夜谭……”
“唧唧，唧唧……”
洪易又吃了一惊，因为他看见一只老狐狸，像人一样站立着，后肢着地，前肢做出拱手的模样，歪歪斜斜行走过来。
洪易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只老狐狸，对方吐词文雅，谈吐之中处处摆事实，讲道理，比读书人还读书人，真是一只雅狐。
涂老显示出一副头疼的样子来。
“哈哈哈哈。”听见洪易说自己是雅量之士，这只叫涂老的老狐狸高兴得胡子一翘一翘，似乎兴奋得忘了形骸。
洪易听着新鲜的东西，结合读书人的道理，暗暗揣摩。
“老先生真是雅量之士。”洪易也拱了拱手，还了一个读书人的礼节。对方以读书人的礼节，自己却是也不能失去礼仪。
“元妃姑娘要考什么？诗词歌赋？经义文章？还是策论？如果是弓马武艺，那我就办不来了。”洪易正色道。
洪易看着这群毛绒绒，好像雪球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小白狐们，想一想要教它们读书识字，心中涌起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
虽然他看过李严的草堂笔记，里面多是狐狸鬼怪，多情狐女才子佳人的故事，心中也幻想着有一天会遇到。但是谁知道今天真的遇到了，心里却陡然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起来。
“我读过不少笔记，里面的狐都是神通广大，精通修炼之道，变化无穷。不知道涂老有没有这些神通？”洪易看着这一切，觉得这群狐狸和笔记里面的狐怪大有区别，于是忍不住问。
这只老狐狸这么直立行走，使得洪易有了一种错觉，“这只狐狸好像是一个乡村老学究。”
“嗯？涂老还有藏书？”洪易一愣，四周看了看，却发现，幽谷的南方有一个石洞，石洞里面灯火摇曳。
更为重要的是，洪易倒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武温侯自持是理学大家，更是厌恶佛道的事情，曾经有一次朝廷和云蒙帝国的兵事，皇帝召来道士询问吉凶，被武温侯立刻规劝，并且当廷训斥道士“装神弄鬼之流，也想左右社稷，把持神器，简直是荒谬。”
“先生今天到光临幽谷，真是令幽谷蓬荜生辉，先生是读书人，当知道禽兽也有好道明理之心，昔日都有猛虎雄狮听圣贤讲经。元妃今天请先生来，并没有丝毫的恶意，况且我们纯狐一族并不是一般智慧未开的野兽，明道理，懂世情。读书人格物明理，当知道上古之时，人|兽并无分别，都是茹毛饮血，遍体生毛，上古之民，也都是和猿猴无异。后来才渐渐直立行走，吃熟食，创立文字，才成了人类。咱们纯狐久居深山，也不过相当于上古的化外之民。先生这般的惊讶，倒是令我们唐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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